鑽井平台控製室的血跡呈噴濺狀，在儀表盤上凝固成褐色的蛛網。田中仰麵倒在旋轉椅旁，武士刀貫穿胸口，刀柄纏著的白布條已浸透暗紅。牆上血字歪斜，像是臨終前用指尖蘸血塗抹。
"死亡時間約在淩晨四點。"隨船法醫摘下手套，"但奇怪的是，傷口周圍有凍傷痕跡。"
林燁蹲下身，注意到田中右手緊攥著半張燒焦的照片。掰開僵硬的手指，照片殘留部分顯示著深海珊瑚礁，背景有模糊的金屬結構。照片邊緣用德文標注"北緯22°17""——正是華燁廠地底礦脈的坐標。
"平台日誌最後記錄是昨晚十一點。"老陳操作著控製台，"但所有監控硬盤都被拆走了。"
海警搜查隊在底層船艙發現更蹊蹺的事：生活區餐桌上擺著兩人份的早餐，煎蛋還冒著熱氣。而逃生艇少了一艘，gps信號消失在二十海裡外的公海分界線。
"有人在我們登船前剛離開。"小趙檢測著咖啡杯，"杯沿提取到兩種不同dna。"
台風尾浪拍打著平台支柱。林燁在船長室找到暗格，裡麵藏著微縮膠卷。便攜顯影儀映出圖紙時，他呼吸一滯——是完整的海底稀土礦脈分布圖，標注著"日德聯合勘探，1982年"。
"田中和德國人有勾結？"老趙湊近看圖紙右下角徽標，"這標誌是西德某軍工企業。"
突然整個平台劇烈傾斜。跑上甲板時，眾人看見遠處有潛艇潛望鏡劃過浪尖。小趙舉起信號槍，但潛艇已消失在海霧中。
"他們來取東西的。"林燁握緊欄杆，"我們打亂了交接。"
返航途中，秦參謀長發來密電：德國方麵否認與田中有接觸，但承認1982年確有聯合勘探項目。附件照片裡，德方負責人竟是在特區招商會上見過的某歐洲財團代表。
"套中套。"老陳盯著衛星圖，"潛艇航線指向菲律賓方向。"
華燁廠此刻正陷入混亂。林燁剛踏進廠門，會計就哭著遞來報表：銀行突然抽貸，賬戶被凍結。車間停產，女工們圍在辦公室外要工資。
"永昌的爛賬連累我們了！"老趙踢翻垃圾桶，"稅務局說我們涉嫌洗錢！"
更糟的消息在傍晚傳來：海關扣留了華燁廠出口香港的貨櫃，開箱查出走私芯片。林燁趕到碼頭時，正撞見小趙被紀檢組帶走。
"他們在我宿舍搜出金條。"小趙上車前低語，"是栽贓，但證據鏈完整。"
深夜的辦公室，林燁翻遍所有賬本。在去年底某筆模具款附件裡，發現彙款賬號屬於澳門某賭場。而該賭場控股方，竟是田中的離岸公司。
"我們被做局了。"他燒掉附件時，窗外有摩托車轟鳴而去。次日清晨，門縫塞進匿名信："拿礦脈資料換你員工安全。"
交易地點定在廢棄的蛇口碼頭第三倉庫。林燁獨自前往時，老趙帶人埋伏在吊車後。但倉庫門開刹那，探照燈突然熄滅。黑暗中槍聲響起，等應急燈亮起，地上隻剩一灘血和打碎的眼鏡。
"調虎離山！"老趙捂著受傷的胳膊喊，"廠裡出事了！"
華燁廠此時火光衝天。消防車鳴笛聲中，林燁看見配電房炸成了廢墟。救火時水管噴出的竟是汽油，火勢瞬間蔓延到成品倉庫。
"有人破壞了消防係統！"阿梅滿臉黑煙地跑來，"值班的老錢不見了！"
災後清點讓人絕望：庫存燒光，設備報廢，保險理賠因"可疑火災"被拒。工人們聚集在焦黑的廠門前，林燁站在廢墟高處，舉起鐵皮喇叭：
"工資照發！廠子重建！"他摔碎喇叭，"我林燁倒不下！"
重建資金著落在科技園7號地塊。林燁抵押了地皮，但銀行要求國資擔保。關鍵時刻，秦參謀長帶來轉機：某央企願意合資，條件是礦脈勘探權。
簽約儀式前夜，林燁在臨時板房整理父親遺物。鐵盒底層有張嬰兒照片，背後新顯現的字跡讓他顫抖："燁兒，若見"海蛇"標記，速離華夏。"
次日會場觥籌交錯中，林燁突然發現合資方代表袖扣形狀——正是照片上的海蛇圖案！他借口腹痛離席，在洗手間用手機拍下合同附件。放大圖紙水印，竟是納粹時期的海底勘探徽標！
"他們是納粹餘孽！"老陳接到照片後震驚，"二戰時德國在日本秘密進行過海洋研究！"
真相在暴雨夜浮出水麵。小趙突然獲釋歸來，帶來紀檢組內部資料：栽贓她的金條編號，與戰後失蹤的納粹黃金批次吻合。
"田中是納粹後代，"小趙攤開族譜，"他祖父是黨衛軍海洋專家，戰後逃往日本改姓山本。"
更驚人的是礦井探測結果：華燁廠地底礦脈與海底礦脈實為一體，形成時間恰與納粹檔案記錄的"海底奇跡礦"吻合。而礦脈核心區，檢測出高濃度放射性同位素——與納粹研究的核潛艇燃料成分一致。
"他們不是在找礦，"林燁站在勘探井邊，"是在找二戰時沉沒的德國核潛艇！"
最終行動在台風天展開。當合資方團隊進入礦井時，國安局封鎖了所有出口。井下傳來的激戰聲持續良久，最終押上地麵的俘虜裡，竟有整容後的陳美惠！
"夜鶯..."她看著林燁苦笑，"你父親至死都不知道，我奉命監視山本家族。"
海底打撈同步進行。潛艇殘骸裡發現的日記本最後一頁，潦草德文記錄著絕望："鈾艙泄漏，棄船。永生計劃失敗。"
"永生計劃？"老陳皺眉。
"納粹追求的超級戰士計劃。"小趙指著艙內培養槽，"他們想用放射性礦物改造人體。"
林燁在船長室找到密封盒，裡麵是父親年輕時的軍裝照。背麵鋼筆字銳利如刀："1945年受命追繳德日技術，代號"斬蛇"。"
暴雨洗刷著碼頭。陳美惠被押上警車時，突然用日語喊："小心你身邊的——"
槍聲截斷了話語。狙擊子彈來自海外貨輪，射擊點隨即爆炸。林燁望著海麵油汙，攥緊父親照片。真相如沉船，剛剛露出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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