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新聞的雪花點在十四寸電視機上跳動，政要倒地的畫麵被切成了保健品廣告。林燁關掉電視時，手背擦過顯像管餘溫，燙出一道紅痕。
"林總，碼頭封了。"老趙推門帶進海腥氣，"說是反恐演習，但巡邏艇掛的是海事局旗。"
林燁走到板房窗邊。海灣裡三艘白色巡邏艇正呈楔形排開，桅杆上的雷達天線勻速旋轉。更遠處，貨輪錨地的探照燈掃過水麵，光柱裡隱約有蛙人潛行的漣漪。
"不是衝我們。"林燁用望遠鏡追蹤光斑，"他們在撈東西。"
淩晨兩點，潮水退到最低時，海灘礁石區傳來爆破聲。林燁套上防水服潛近，看見潛水員正用液壓剪拆解沉箱。浮上水麵的殘骸裡，有印著德文編號的鉛封罐。
老陳的電話在黎明時分震響："撈起來的是納粹時期的氣象武器部件，但檔案顯示這批貨本該在1946年銷毀。"
更蹊蹺的是現場勘驗報告：沉箱鎖鏈有近期切割痕跡，定位浮標卻是嶄新的國產貨。
"有人故意引我們去發現。"小趙檢測著浮標漆料，"配方是軍工研究所三年前淘汰的型號。"
華燁廠的重建因此徹底停滯。施工隊撤場時，挖掘機在地基坑裡刨出個鐵盒。裡麵除了一遝泛黃的股票認購證，還有張1981年特區管委會的通行證，持有人照片是年輕時的陳美惠。
"她參與過特區規劃？"老趙對比著通行證編號，"這號碼段是首批發行的領導專用。"
林燁用檸檬汁擦拭通行證背麵，顯出一行坐標。導航儀定位到梧桐山深處的廢棄氣象站，鐵絲網門鎖掛著2023年生產的密碼鎖。
"時空錯亂？"小趙用解碼器破譯鎖芯時皺眉，"密碼是今天的日期。"
站內設備間布滿灰塵，但中微子探測器的屏幕卻亮著綠燈。打印紙帶吐出的數據曲線顯示，最近一次異常波動發生在昨夜爆破時，震源深度與海底沉箱位置重合。
"有人用聲呐觸發器遠程啟動了裝置。"匆匆趕來的物理學家臉色發白，"這技術理論上還不存在。"
謎團在傍晚升級。林燁收到同城快遞，盒子裡裝著田中的武士刀。刀柄纏手處有暗褐色汙跡，dna檢測結果指向秦參謀長失蹤多年的兒子。
"栽贓！"老陳摔了報告，"小秦三年前就犧牲在海外維和行動了！"
但更致命的打擊來自銀行：抵押貸款因"抵押物涉及國家安全"被強製收回。拍賣公告貼在廠區門口時，林燁看見競拍方名單裡有家"新星實業"，注冊地址是田中的瑞士彆墅。
"他們在合法掠奪。"老趙撕碎公告，"這是要逼我們上絕路。"
轉機出現在拍賣會當天。林燁踏入會場時，競拍牌已舉到三千萬。當拍賣師即將落錘時，側門突然走進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亮出證件宣布："國安局查封標的物。"
人群騷動中，林燁被帶進休息室。鴨舌帽男人摘下帽子，露出秦參謀長滄桑的臉。
"假死計劃。"老秦遞過熱茶，"為釣出他們背後的國際間諜網。"
原來三年前的維和犧牲是偽裝，小秦一直潛伏在境外勢力內部。昨夜海底打撈，正是他故意泄露的假情報。
"但氣象站怎麼解釋？"林燁問。
"那是你母親的聯絡點。"老秦調出監控，"陳美惠用二戰時期的密碼機，向外界傳遞假信息保護你。"
真相如拚圖般歸位：陳美惠作為雙麵間諜，既向納粹餘孽提供假情報，又通過氣象站設備向祖國傳遞真消息。她炸潛艇、假死、整容，全是為掩護更重要的行動——破壞納粹複蘇計劃。
"現在隻剩最後一步。"老秦指向窗外，"新星實業的代表正在機場，攜帶重要證據離境。"
追擊在暴雨中進行。林燁的車隊截停目標時，對方竟主動交出公文箱。開箱那刻，所有人大驚：裡麵是林燁從嬰兒到成年的照片集，每張背麵都有陳美惠的筆跡。
"你母親留給你的。"戴著手銬的代理人冷笑，"她至死都在利用你完成使命。"
最底層照片是林燁滿月照，背麵新添的血字尚未乾透：
"棋子終成棋手，媽以你為榮。"
雨刷器刮不停擋風玻璃上的水幕。林燁攥著照片，看見機場跑道儘頭，那架本該起飛的私人飛機正在燃燒。火光中，有個撐黑傘的身影對他微微頷首，隨即消失在雨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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