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冰川的融水在鋼製蓄水池裡泛著詭異的藍光。林燁用手指蘸了點水,舌尖傳來的金屬味讓他皺眉。身後排隊接水的居民伸長脖子,塑料桶在曬裂的水泥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聲。
"今天限量供應。"老趙擦著汗宣布,人群頓時騷動起來。一個瘦高個男人擠到前麵:"林總,廠裡說這水不能喝啊!漂白粉放多了燒嗓子!"
林燁擰開水龍頭,水流突然變成鐵鏽色。他抬頭望向廠區東側新立的"北極冰川"廣告牌——陳家控股的水業集團正在免費派發瓶裝水,排隊的人龍蜿蜒到街角。
回到板房辦公室,會計把賬本推過來:"這個月淨水銷量跌了七成。陳家把批發價壓到成本線以下,擺明要擠垮我們。"
窗外傳來施工噪音。陳家雇的工程隊正在挖深水井,鑽探機轟鳴聲震得窗框發抖。老趙遞來檢測報告:"他們打到了深層承壓水,但放射性氚超標三倍。"
"瞞報數據?"林燁翻著環保局批文,"怎麼通過的驗收?"
"聽說新來的副局長是陳立群的老同學。"
深夜水廠巡檢時,林燁發現過濾池有被破壞的痕跡。活性炭層被人為鑿穿,監控錄像顯示黑影翻牆時掉了工作證——印著"北極冰川"的ogo。
"玩陰的。"老趙氣得踹鐵門,"我找兄弟去他們廠子放點"料"。"
"彆急。"林燁攔住他,"先查水源。"
他們沿著新鋪的供水管追蹤,在郊區水庫發現蹊蹺:陳家的取水口上遊竟有條暗渠,連通著廢棄化工廠的排水溝。采樣瓶裡的廢水泛著熒光綠。
"工業廢水摻進飲用水?"老趙目瞪口呆。
"更糟。"林燁用檢測儀掃描,"含有機汞,會富集在人體。"
舉報信石沉大海。三天後環保局來人突擊檢查,卻直奔華燁水廠的消毒車間。帶隊的科長指著氯氣罐說:"群眾反映你們違規操作。"結果當然一無所獲。
轉折發生在周五暴雨夜。雷電擊垮了陳家一段輸水管,搶修時工人中毒昏迷。醫院化驗結果顯示,患者血液汞含量超標百倍。
記者聞風而動。次日頭版標題觸目驚心:"問題水致工人腎衰竭"。電視新聞裡,陳立群對著鏡頭辯解:"這是競爭對手陷害!"
林燁在倉庫清點庫存時,接到陌生電話:"想要陳家偷排證據嗎?帶十萬現金到三號碼頭。"
交易在雨中進行。戴鴨舌帽的男人遞來u盤,轉身時後頸紋身一閃——與南極基地克隆體編號相同。林燁拉住他:"誰派你來的?"
"死人不會說話。"男人掙脫跑遠,巷口傳來急刹車聲。
u盤裡是陳家水廠的內部監控。視頻顯示深夜有罐車向淨水池注入不明液體,操作工胸牌名字與中毒工人吻合。但最關鍵的一段被加密,需要口令解鎖。
林燁想起父親筆記裡的密碼表。輸入"夜鶯"的摩斯電碼後,視頻彈出完整畫麵:陳立群親自指揮投毒,背景日曆正是工人中毒前一天。
"夠判無期了。"老趙興奮地搓手。
"等等。"林燁暫停畫麵放大角落,罐車徽標下有小字"特供003"——軍方編號。
秦參謀長的加密電話證實了猜測:"那是部隊廢棄的防凍液運輸車,上月失竊。"更驚人的是,軍方在陳家水廠地下發現了戰時遺留的化學武器儲藏井。
"他們不是在造假水,"林燁冷汗直流,"是在試驗水體投毒!"
徹夜會議後,林燁做了冒險決定:公開所有證據。新聞發布會定在周一,但周日深夜官網遭黑客攻擊,所有資料被清空。
"陳家買通了服務器供應商。"技術員絕望地敲鍵盤。
"還有更快的辦法。"林燁抓起車鑰匙。
淩晨的印刷廠裡,滾筒印刷機轟鳴著吐出傳單。頭版照片是陳立群投毒的截圖,配著醒目標題:"每滴水都是毒藥"。當晨光初現時,十萬份傳單已撒遍全城。
恐慌如野火蔓延。市民圍堵"北極冰川"門店,打砸搶燒的畫麵上了央視。陳立群在保鏢護送下逃離現場時,被維權群眾認出圍毆。
警方介入調查當天,林燁在辦公室接到威脅信。子彈和照片一起寄來——是他女兒放學路上的監控截圖。信紙用血寫著:"停手,否則。"
老趙掏槍要拚命,被林燁按住。"該用商業手段解決。"他打開期貨軟件,"陳家抵押了所有資產做空桶裝水價格。"
一場驚心動魄的金融反擊戰打響。林燁聯合幾家水企大量囤貨,同時放出水質好轉的利好消息。當空頭機構爆倉時,陳家的資金鏈徹底斷裂。
破產清算那天,陳立群闖進林燁辦公室。他舉著硝酸瓶狂笑:"一起死吧!"但瓶子裡裝的隻是自來水——這瘋子連最後一搏都是虛張聲勢。
"送精神病院。"林燁對保安擺手,轉頭看向窗外。新建的海水淡化廠正在調試設備,巨型管道如銀龍般蜿蜒入海。
會計送來報表:華燁水業市值翻倍。但林燁在成本欄發現異常——電費激增三成,因淡化廠需要吞噬巨量電力。
"下一個戰場是能源。"他喃喃自語,夕陽把影子拉長如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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