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把錢揣進兜裡,動作不急不緩,完全無視了身後那一片或敬畏、或貪婪、或狂熱的注視。
那個抱著錢痛哭流涕的漢子,還有那個麵如死灰的刀疤臉莊家,都成了他身後的背景板。
一場驚天豪賭,一場匪夷所思的勝利,在他這裡,就跟出門喝了口涼水一樣,平淡無奇。
這份從容,這份淡定,比剛才那場勝利本身,更讓人覺得心頭發麻。
【叮!恭喜宿主完成“摸魚”前置任務第一環:一鳴驚人!】
【係統評價:表現尚可。裝逼手法略顯生疏,但效果拔群。建議宿主再接再厲,將“躺平”事業發揚光大!】
【就這還生疏?我他媽都快把自己演成神棍了。】
王昊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腳步卻沒停。
他這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姿態,徹底點燃了黑市裡這群人的好奇心。
剛才還隻是遠遠看著,現在,不少人已經按捺不住,悄悄地跟在了他身後。
他們想看看,這個憑空冒出來的“活神仙”,到底是什麼來路?他下一步,還要做什麼?
王昊晃晃悠悠,穿過幾個賣肉賣糧的攤位,最後,在一個最冷清、最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來。
這裡,是一個賣舊書的攤子。
攤主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中山裝,鼻梁上架著一副瓶底厚的眼鏡。
他正低頭用一塊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一本泛黃的線裝書,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自成一個世界。
看到王昊身後跟著的那一幫子賭徒和混混,老頭眉頭一皺,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裡流露出一股子毫不掩飾的鄙夷。
在他看來,王昊這群人,就是一群不學無術、擾亂清靜的社會渣滓。
王昊可不管他怎麼想。
他的目光在攤位上那些落滿了灰塵的舊書上掃過,最後,隨手拿起了一本封麵都快掉了的《論持久戰》。
他百無聊賴地翻了兩頁,那副樣子,不像是在看書,倒像是在看一本無聊的賬本。
跟在後麵的人群麵麵相覷,都搞不懂這位“神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剛鬥完蛐蛐,現在又看上書了?
王昊把書合上,遞還給攤主,懶洋洋地開了口。
“老板,你這書裡夾著好東西,自己都不知道嗎?”
這話一出,攤主擦書的動作停了。
他抬起頭,透過厚厚的鏡片打量著王昊,那表情活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沒好氣地回答:“我賣了半輩子書,經我手的書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什麼書裡有什麼我能不知道?小夥子,彆的地方裝神弄鬼我不管,彆在我這兒胡咧咧。”
老學究的脾氣,又臭又硬。
王昊身後的人群裡,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
“這人怎麼回事,活神仙跟他說話,他還這態度?”
“就是,神仙說有,那肯定就有!”
“這老頭,要錯失機緣嘍!”
這些話,一字不落地飄進了老攤主的耳朵裡,讓他本就難看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活神仙?
他冷笑一聲,在他眼裡,不過是些裝神弄鬼的江湖騙術罷了。
王昊笑了笑,也不生氣。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那本破舊的《論持久戰》的封皮夾層處,不輕不重地敲了敲。
“不信?”
他的聲音依舊是懶洋洋的,但內容卻充滿了爆炸性。
“撕開看看。要是沒有,我把你這攤上的書,全買了。”
轟!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湖麵,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層浪!
“我沒聽錯吧?他說要把這攤子全買了?”
“這得多少錢啊!這老頭攤子上起碼幾百本書吧!”
“乖乖!這位爺到底多有錢啊!”
剛才還在鬥蛐蛐的賭客們,此刻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他們看王昊的背影,已經不是在看一個人了,是在看一座行走的金山!
老攤主也被王昊這句話給震住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書攤。
這些書,有的是他幾十年淘換來的寶貝,有的就是幾分錢一本收來的廢品。
真要全賣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可他拉不下這個臉!
他要是真撕了,就等於承認自己對這個年輕人信了三分。
他一個文化人,怎麼能信這種江湖騙子的鬼話?
可要是不撕,這小子萬一扭頭就走,自己豈不是成了彆人口中“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蠢貨?
人群的起哄聲越來越大。
“老板,撕開看看唄!反正有這位爺兜底,你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