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昊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晃晃悠悠地踱步出了院子。
蘇婉給他準備的早飯是熱騰騰的白麵饅頭和小米粥,他吃得心滿意足,渾身都充滿了再次躺平的能量。
他沒去彆的地方,溜溜達達就往後山的方向去了。
還沒走近,就聽見一陣鬼哭狼嚎。
“一!二!三!四!”
冷月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號子聲,像是冰塊砸在鐵板上,又冷又硬。
伴隨著號子聲的,是保衛隊那群小夥子們有氣無力的慘叫。
王昊扒著一棵樹往訓練場裡看,隻見那群半大小子一個個鼻青臉腫,在雪地裡齜牙咧嘴地做著蛙跳,每個人背上還背著一捆沉甸甸的柴火。
冷月就跟個監工似的,背著手在隊伍旁邊來回踱步,誰的動作不標準,她手裡的小樹枝就毫不客氣地抽過去。
“啪!”
“屁股撅高點!沒吃飯嗎!”
“啪!”
“腿伸直!想偷懶?”
小夥子們被抽得嗷嗷叫,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王昊看得直點頭,這訓練效果杠杠的,專業人士就是不一樣。
他清了清嗓子,邁著四方步走了過去。
“冷乾事,忙著呢?”
冷月聽到聲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她看到是王昊,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沒有任何變化。
“王昊同誌。”
她衝著那群累成狗的小夥子一指。
“全體都有,休息十分鐘!”
小夥子們如蒙大赦,一個個癱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向王昊的表情充滿了感激。
王昊擺了擺手,示意冷月跟他到一邊去。
兩人走到一棵大鬆樹下,王昊靠著樹乾,又恢複了那副沒骨頭的懶散模樣。
他先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臉上掛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憂愁。
“冷乾事啊,我遇到一件煩心事。”
冷月立刻立正站好,雙手貼在褲縫邊,動作標準得能上教科書。
“王昊同誌請講,為您排憂解難是我的職責。”
王昊醞釀了一下情緒,用一種極其沉痛的語調開了口。
“你看我後院那些菜,黃瓜啊,西紅柿啊,長得那麼好,綠油油,紅彤彤的,多招人喜歡。”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流露出一種慈父般的傷感。
“我跟它們都有感情了。每天看著它們一點點長大,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冷我那張冰塊臉上的處理器似乎有點過載,她一動不動,試圖理解“菜”和“孩子”之間的邏輯關係。
王昊沒給她思考的時間,繼續用那種憂心忡忡的語氣往下說。
“現在呢,它們要被一輛神秘的卡車,拉去一個神秘的地方。我這個當‘爹’的,心裡不踏實啊。”
“你說,萬一路上顛簸,把我那黃瓜孩子給顛壞了怎麼辦?萬一司機不負責任,把我那西紅柿孩子給凍傷了怎麼辦?”
他越說越動情,就差沒擠出兩滴眼淚了。
“我就想知道,它們被拉去哪了,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
王昊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提出了這個聽起來荒誕到了極點的要求。
冷月徹底沉默了。
她站在那裡,像一尊冰雕,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cpu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速運轉,風扇都快冒煙了。
她的核心程序正在瘋狂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