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人牌農具的火爆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錢，還有各種票證，像是雪花一樣往王昊的院子裡飄。
林晚晴抱著那個當初用來記賬的破木箱子，現在已經換成了三個大木箱，每天光是數錢數票，就數到手抽筋。
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昊，卻又有了新的煩惱。
他躺在搖椅上，看著林晚晴和幾個被叫來幫忙的姑娘埋頭苦乾，長長地歎了口氣。
“唉，這生意，虧了。”
林晚晴一聽，手裡的算盤珠子都撥錯了，她猛地抬起頭，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虧了？王昊，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幾天收了多少錢？把整個安豐縣的供銷社掏空都夠了！這還叫虧？”
王昊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我問你，從咱們家，走到後山那個破高爐，要多久？”
林晚晴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走路快點，一刻鐘吧。”
“一刻鐘！”王昊的調門瞬間高了八度，“來回就是半個時辰！我一天去兩趟，一個時辰就沒了！我寶貴的一個時辰，就浪費在走路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這不是虧本是什麼？”
【桀桀桀！宿主，說得好！生命在於靜止！任何形式的移動都是對躺平哲學的背叛！】
林晚晴被這套歪理邪說噎得半天說不出話。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位爺的腦回路跟正常人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彆人愁的是沒錢賺，他愁的是走路太累。
王昊自顧自地繼續盤算：“不行，得搞個代步的家夥。自行車，對，就自行車！最好是前麵帶個大杠，能讓我媳婦兒坐著的那種。”
他一提到這個，林晚晴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從一堆賬本裡翻出一張皺巴巴的報紙。
“王昊，你還真說巧了。”
她把報紙遞過去，指著一小塊豆腐乾大小的新聞。
“縣裡唯一的‘紅星牌’自行車廠，好像快不行了。報紙上說他們技術落後，生產出來的車子又重又難騎，倉庫裡堆了幾千輛都賣不出去，已經三個月沒發下來工資，工人都準備鬨事了。”
王昊接過報紙，隻掃了一眼標題，眼睛就亮了起來。
那是一種獵人看到獵物時，才會有的光。
紅星自行車廠，瀕臨倒閉？
這不巧了嗎？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啊！
“晚晴，乾得不錯！”王昊難得地誇獎了一句，“這消息很有價值。”
他從搖椅上坐起身，在院子裡踱了兩步。
一個破敗的，但擁有完整生產線和熟練工人的工廠，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塊送到嘴邊的肥肉。
“明天，我去縣裡一趟，就說去‘考察’一下。”他很快就做了決定，嘴角咧開一個狐狸般的弧度，“看看有沒有便宜可以撿。”
蘇婉正在屋裡給他縫補一件衣服，聽到這話，拿著針線就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你要去縣裡？一個人嗎？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王昊回頭，看到自家媳婦兒那關切的模樣，心裡一暖。
他走過去，捏了捏蘇婉滑嫩的臉蛋。
“當然要一起去。明天，你把咱們新做的那件‘的確良’襯衫穿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蘇婉有些不解：“去談事情，穿那麼好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