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內部信用合作社”的牌子,就這麼草率地掛在了王昊家西屋的門上。
可新的問題,比預想中來得更快,也更猛烈。
林晚晴和蘇婉,兩個被王昊強行推上“主任”和“會計”寶座的女人,正對著一堆賬本愁眉苦臉。
她們用的,還是這個時代最普遍的老式單式記賬法,一筆進來,一筆記下,一筆出去,再記一筆。
工廠幾百號人的工資獎金,加上日常開銷,還有村民們零零散散存進來、取出去的錢,賬目多得嚇人。
“不對,又不對!晚晴姐,你看,昨天李二嬸家存了三塊五,我記上了。今天她男人來取了兩塊,我也記了。可這總賬一對,怎麼就差了三角錢?”
蘇婉的小臉皺成一團,手裡拿著鉛筆頭,在一個本子上劃來劃去,急得快哭了。
林晚晴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她麵前的算盤珠子都快被她撥出火星子了,可賬本上那幾個對不上的數字,讓她一個頭兩個大。
這套老法子,在處理小賬目時還行,一旦涉及到如此龐大的資金流動,就變得錯誤百出,根本無法清晰地反映錢到底去了哪兒。
她們就像是兩個陷入了數字泥潭的人,越是掙紮,陷得越深。
王昊睡了個昏天黑地,打著哈欠走出房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兩個大美女,一個賽一個的憔悴,頂著倆黑眼圈,對著一堆亂麻似的賬本唉聲歎氣。
他湊過去看了一眼,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劃痕,看得他腦仁都疼。
“嘖,笨死了。”
王昊嫌棄地撇了撇嘴,終於決定親自下場“教學”。
“行了行了,彆算了。”他把兩個女人從桌邊拉開,自己坐下,大馬金刀地攤開一張乾淨的白紙。
“看你們那點出息,一點小錢就把你們難成這樣。今天,老公就教你們一招絕的。”
他拿起鉛筆,在紙上畫了兩個大大的“t”字。
然後在左邊寫上一個“借”,右邊寫上一個“貸”。
“看見沒?以後記賬,就用這個。這叫‘複式記賬法’。”
林晚晴和蘇婉湊了過來,看著紙上那兩個奇怪的符號和陌生的詞彙,滿臉都是茫然。
借?貸?
這不是跟人借錢才用的詞嗎?記個賬怎麼還扯上這個了?
王昊開始講解這個劃時代的會計學基礎理論。
“很簡單,記住一句話就行: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
這簡單的九個字,在兩個姑娘聽來,卻不亞於天書。
什麼叫有借必有貸?我收了錢,就是收了錢,為什麼還要記一筆“貸”?那不是欠彆人錢的意思嗎?
林晚晴緊緊蹙著秀眉,她是廠裡的總管,對數字最敏感,可此刻也完全無法理解這套顛覆性的邏輯。
看著她那副想不通又鑽牛角尖的可愛模樣,王昊心裡壞水直冒。
他忽然站起身,繞到了林晚晴的身後。
林晚晴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張紙,沒提防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個溫熱的胸膛。
她渾身一僵,整個人都繃直了。
王昊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雙臂從她腋下穿過,從背後將她整個人環在了懷裡。
他的手,覆蓋住她握著算盤的纖手。
“彆緊張,放鬆。”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林晚晴敏感的脖頸和耳垂上。
林晚晴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麻了,一股熱流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臉上瞬間燒得滾燙。
她想掙紮,身體卻軟得提不起一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