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失敗的人越來越多,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把這裡堵得水泄不通。
那氣氛,比對麵金碧輝煌的魔都縫紉機展台還要火爆一百倍!
一場轟轟烈烈的鬨劇,最終以無人能撼動“懶人牌”自行車分毫而告終。
熱鬨是夠熱鬨了,“懶人牌”三個字也通過這種極其野蠻的方式,傳遍了整個廣交會的角角落落。
但熱鬨過後,冷卻得也快。
真正上前來,詢問價格、打探技術的商人,卻一個都沒有。
那些金發碧眼的老外們,看這輛車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件馬戲團的古怪道具。
他們或許會驚歎於它的穩定性,但絕不會把它當成一件正經的商品。
在他們眼裡,這東西太“土”,太笨重,除了結實得有些變態,毫無技術美感可言,跟他們國家那些輕便、優雅的變速自行車完全沒法比。
說白了,就是上不了台麵。
看笑話可以,掏錢,那是萬萬不能的。
王昊對此毫不意外,甚至可以說,一切儘在掌握。
他壓根就沒指望這幫眼高於頂的歐美佬能看上自己的寶貝。
他躺在沙灘椅上,把腿翹得老高,甚至還打起了輕微的鼾聲,把“會展摸魚”這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
蘇婉和林晚晴徹底服了,也徹底放開了。
自家男人都不急,她們急什麼?
林晚晴不知道從哪裡摸來了一副撲克牌,三個人就在這全世界商人雲集的財富聖地,在無數攝像機和鏡頭的隱秘注視下,心安理得地鬥起了地主。
“王炸!沒了!”
王昊囂張地把兩張牌甩在臨時充當牌桌的紙箱上。
“給錢給錢!婉兒,收錢!”
蘇婉笑著從林晚晴和趙嫣然麵前,一人拿走一張毛票,熟練地塞進王昊的口袋裡。
趙嫣然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她明明不想參與這種丟人現眼的活動,可硬是被王昊拉著湊數。
現在倒好,人丟了,錢也輸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
展會的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大家都覺得這場荒誕的“鬨劇”馬上就要以虎頭蛇尾的方式收場時。
異變突生。
幾個皮膚黝黑,身材不高,穿著一身花裡胡哨的確良襯衫的男人,擠開了看熱鬨的人群,徑直朝著王昊這個“貧民窟”展位走來。
他們身上的氣質,與周圍西裝革履的外商格格不入,帶著一股子熱帶地區特有的精明和彪悍。
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人很精瘦,眼窩深陷,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像鷹一樣。
他走到展位前,先是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圈那輛“神車”,又看了看躺在椅子上,吊兒郎當的王昊。
最後,他操著一口帶著濃重閩南腔調的普通話,開口了。
“後生仔,你就是這車的老板?”
這口音,親切!
王昊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總算來了點精神。
“怎麼,想挑戰一下?一百美金,摔倒就拿走。”
“不不不,”男人連連擺手,臉上堆起了熱情的笑容,“我叫陳福生,是從南洋過來的華僑,家裡開了幾個小小的橡膠園和錫礦,混口飯吃。”
橡膠園?錫礦?
王昊心裡樂了。
好家夥,這不是小小的產業,這他娘的是正兒八經的礦老板啊!
是自己這次廣交會之行,真正要等的“大冤種”!不,是“大客戶”!
陳福生對自行車那些花裡胡哨的功能和拉風的外觀,半點興趣都沒有。
他繞著車走了兩圈,伸手在粗壯的車架上用力敲了敲,聽著那沉悶厚實的響動,臉上的表情愈發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