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窗紙,在淩雲鶴官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指尖摩挲著假虎符上的紋路,忽然觸到一道極細微的接縫——這假符竟是中空的。
"取刀來。"他聲音沙啞,一夜未眠讓他的眼角布滿血絲。
用小刀小心撬開接縫,虎符內掉出一卷絹帛。展開一看,上麵用朱砂畫著詭異的陣法圖,陣眼處標注著"養心殿"三字。圖旁還有一行小字:"萬壽節午時,帝星隕落,新龍即位"。
"他們要弑君..."淩雲鶴猛地站起,打翻了案上茶盞。
裴遠恰在此時衝進門來,臉色煞白:"大人,懷恩的底細查清了!他本名陳懷恩,是前朝天工苑苑主陳玄風的侄孫!"
淩雲鶴瞳孔驟縮:"陳玄風...可是《天工遺秘》的編纂者?"
"正是!"裴遠遞上一卷泛黃的族譜,"更可怕的是,懷恩的妹妹是晉王的乳母!"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串聯成線。懷恩借著司禮監的便利在宮中布局,晉王在宮外策應,而他們真正的殺招...
"立即封鎖消息!"淩雲鶴抓起佩劍,"你帶人去控製懷恩,我去見陛下!"
"大人,沒有確鑿證據就動司禮監掌印..."
"顧不了那麼多了!"淩雲鶴已衝出房門,"再晚就來不及了!"
養心殿內,憲宗正在用早膳。見淩雲鶴未經通報直闖進來,不悅地放下銀箸:"淩愛卿這是..."
"陛下請看!"淩雲鶴呈上絹帛,"有人要在萬壽節行刺!"
憲宗覽畢,臉色陰沉:"這陣法圖是何意?"
"臣推測,他們要在養心殿布下邪陣。"淩雲鶴指向圖中的幾個標記,"這些位置恰好對應殿內的幾處機關。"
突然,殿外傳來懷恩的聲音:"陛下,該服藥了。"
老太監端著藥盞緩步而入,見到淩雲鶴時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淩大人也在?"
"懷公公來得正好。"憲宗將絹帛擲在地上,"這是何物?"
懷恩拾起絹帛,手指微微發抖:"老奴...老奴不知..."
"那你可認得這個?"淩雲鶴亮出那半塊假虎符,"晉王交代,是你把真虎符偷換出來的!"
"冤枉啊!"懷恩跪地哭訴,"老奴伺候陛下二十年,怎會..."
話未說完,他突然暴起,藥盞中射出一道銀光!淩雲鶴早有防備,玉骨扇疾揮,打落一枚淬毒銀針。
"護駕!"淩雲鶴高呼,侍衛一擁而入。
懷恩見狀大笑:"晚了!陣法已經啟動!"他猛地扯開衣襟,胸口赫然刻著與絹帛上一模一樣的陣法圖!
養心殿突然劇烈震動,梁柱上浮現出血色符文。憲宗臉色發白,顯然受到陣法影響。
"陛下先走!"淩雲鶴護在皇帝身前,"裴遠,帶陛下從密道離開!"
"想走?"懷恩狂笑,"整個紫禁城都在陣法籠罩之下!"
突然,殿外傳來汪直的聲音:"那可未必!"
隻見西廠番子押著幾個道士進來,每人手中都持著一麵破陣鏡。鏡光所到之處,血色符文紛紛消退。
"你..."懷恩又驚又怒。
"咱家早就懷疑宮中有內應。"汪直冷笑,"這些妖道在欽安殿布陣,已被一網打儘。"
趁此機會,淩雲鶴閃電般出手,玉骨扇點向懷恩要穴。老太監身形詭異地扭動,竟從袖中射出數條金線——與香山工坊中控製"容器"的手法如出一轍!
"果然是你操縱那些"容器"!"
"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懷恩獰笑,"晉王殿下此刻應該已經..."
他突然僵住,難以置信地低頭——一截劍尖從他胸口透出。
晉王世子持劍站在他身後,眼中滿是淚水:"你控製我父王作惡...今日我要為父報仇!"
變生肘腋,所有人都愣住了。少年抽劍跪地:"陛下,臣侄有罪!但求陛下放過我父王,他...他是被這妖人控製的!"
養心殿陷入死寂。憲宗凝視著少年良久,緩緩道:"朕記得你,去歲圍獵時你還給朕獻過鹿肉。"
"是..."世子泣不成聲,"父王那時還未被控製..."
淩雲鶴突然想起什麼,快步走到懷恩屍體前檢查。在對方後頸處,他找到一枚深入骨髓的銀針——與塑形師身上的如出一轍。
"陛下,"他沉聲道,"恐怕我們都被騙了。真正的幕後主使...另有其人!"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殿外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一個渾身是血的侍衛衝進來:"陛下!京營...京營反了!"
"是虎符!"裴遠驚道,"他們用真虎符調動了京營!"
養心殿內亂作一團。汪直急道:"陛下,請立即移駕!"
"不。"憲宗反而鎮定下來,"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想要朕的性命。"
淩雲鶴望向殿外漸起的烽煙,手中玉骨扇越握越緊。這場博弈的棋盤上,突然又多出一個看不見的棋手。
而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那個最不可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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