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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騰對琴素心微微頷首,在瑤琴前坐下。
他並未直接彈奏,而是閉上眼,指尖輕輕拂過琴弦。
運行無為仙法水之幻,再將自身在妙音闕數百年所得來的琴藝,融入指下。
一段同樣哀婉,卻更顯深沉曠達,帶著歲月沉澱後淡淡惘然的琴音流淌而出。
這琴音並未完全模仿琴素心的片段,卻仿佛直指其核心情感
琴素心露在麵紗外的美眸,瞬間閃過一絲驚愕!
這題目本是她隨意為之,沒頭沒尾,意在刁難,
根本沒指望有人能答出,更彆說彈得如此……如此意境深遠,甚至超乎她原意!
眼前這個氣息平和的黑袍男子,竟有如此琴藝與心境修為?
一股強烈的好奇心,瞬間取代了之前的漫不經心
一曲終了,滿場寂靜。
旋即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與議論聲。
趙炎在台下看得目瞪口呆,這家夥……在追求大師姐嗎?
琴素心壓下心中的激動,對林德騰盈盈一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道友琴藝高超,心境通透,素心佩服。
請隨我來。”
她親自引路,將林德騰帶往閣樓後方一間布置極為雅致的琴室。
進入琴室,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琴素心親手為林德騰沏上香茗,然後便迫不及待地與他交流起來。
她提出許多關於《青鸞遺韻》的細節理解,以及更深層次的琴藝。
林德騰雖然不明所以,怎麼聊起琴來了?
但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也結合自身的見識與感悟,一一作答。
他言辭平淡,卻往往能直指本質,發人深省,
許多觀點讓琴素心有種茅塞頓開之感。
越是交流,琴素心越是震驚。
眼前此人,琴道修養之深,簡直匪夷所思,
許多見解竟隱隱有宗門內那些隱世不出的太上長老的風範!
而且他態度始終淡然,不卑不亢,並無有些男修見到她時的討好。
她乃是玉琴峰大師姐,仙君圓滿,眼界極高,尋常男子入不了她的眼。
但此刻,她看著林德騰,覺得此人雖然修為略低於自己,
但這份心性與琴道造詣,實屬極佳道侶人選,可遇不可求。
琴素心心中已有了決斷。
她斟酌了一下語句,聲音比之前柔和了些許,開口道:
“前輩琴心獨具,見解非凡,令素心獲益良多。
若前輩不棄,你我或可先結為知音,多作交流,互相砥礪琴藝。”
她微微停頓,麵紗下的臉頰微熱,補充了一句,也算是給對方一個機會:
“若是……若是日後緣分足夠,彼此心意相合,成為道侶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這在她而言,已是難得的態度鬆動
“道侶?”
林德騰聞言,終於忍不住愣了一下,臉上露出錯愕表情。
他放下茶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直言道:
“琴仙子,恐怕是誤會了。
在下聽聞,在此答對題目,可與仙子共度春宵。
既然並非如此,那在下便不多打擾了。
道侶之事,從未想過,也無意於此。”
“共度春宵?!”
琴素心臉上的羞澀與期待瞬間凝固,
轉而化為難以置信的震驚,隨即是滔天的怒火!
他……他竟然把這裡當成了勾欄瓦舍?
把她琴素心,玉琴峰大師姐,當成了可以用才藝換取春宵的女子
“你……你滾!”
琴素心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門口,聲音因憤怒而充滿整個房間,
林德騰見她反應如此激烈,也意識到自己恐怕是鬨了烏龍,誤解了此地的性質。
他摸了摸鼻子,並未多作解釋,
也不想與一女子爭執,便站起身,拱了拱手:
“打擾了。”
隨即轉身,從容離去。
林德騰剛走,一直在外候命的閣中管事,一位氣質乾練的女修,
便察覺室內氣氛不對,連忙進來詢問:“師姐,方才那位道友……”
琴素心胸口劇烈起伏,麵紗下的臉龐氣得通紅,
她何等身份,何時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礙於顏麵,她無法直言對方將她誤認為風月女子,
隻是咬著銀牙,冷聲道:
“無事!
一個……一個不知所謂的狂徒罷了!”
她頓了頓,強壓怒火,吩咐道:
“你去看看,那人出去後,去了何處?”
…
管事雖不明所以,還是立刻派人去打探,很快回報:
“回聖女,那人……出門後,徑直去了隔璧街的軟紅閣。”
軟紅軒,是這座仙城名副其實的風月場所
琴素心一聽,更是氣得眼前發黑,玉手猛地拍在琴案上,震得茶水四濺。
“果然!
果然是個聲色之徒,爛泥扶不上牆的爛人!
竟真將我閣與那等地方視為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