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那一聲“取消優秀員工評比”的怒吼,如同平地驚雷,把撕扯正酣的繡房管事張嬤嬤和采買執事王胖子都給震懵了。兩人揪著對方頭發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還帶著猙獰的表情,齊刷刷扭頭看向聲音來源。
隻見李昂背著手其實是在偷偷搓掉手上的油),踱著方步豆豆鞋有點打滑),一臉“本青天很忙但不得不來管你們這破事”的倨傲表情,走到人群中央。陽光照在他油膩的頭發上,反射出一種……迷之自信的光澤。
“成何體統!”李昂先聲奪人,手指虛點著張嬤嬤和王胖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兩個李家有頭有臉的人物,如同市井潑婦般撕打,簡直丟儘了家族的臉麵!你們眼裡還有沒有家規?還有沒有……我這個清積專員兼內部通訊主編兼臨時調解員?!”
眾人:“……”最後那個頭銜是您現編的吧?
張嬤嬤率先反應過來,一把鬆開王胖子的頭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鼻涕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哭嚎道:“青天大人!您可要為民婦做主啊!這姓王的殺千刀的!采購的這批江南雲錦絲線,以次充好,顏色黯淡無光,韌性還不如老婆子我的頭發絲!這讓我們繡房怎麼完成家主壽辰的屏風繡品?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說著還扯過一把劣質絲線,用力一拉——絲線沒斷,她自己的假牙差點飛出來。
王胖子也急了,顧不上整理被扯成雞窩的頭發,梗著脖子反駁:“放你娘的羅圈屁!這批絲線是正經渠道來的,有票據為證!定是你們繡房自己保管不當,受了潮氣,或者手藝不精,用壞了絲線就想賴到我頭上!還想訛詐賠償!我呸!”
“你胡說!”
“你放屁!”
兩人眼看又要掐起來。
“肅靜!”李昂又是一聲吼,感覺自己在演包青天,就是缺個月牙兒和一臉黑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本青天辦案,講究的是證據!是科學!”
他圍著那堆劣質絲線轉了兩圈,撚起一根,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又對著陽光看了看,眉頭緊鎖主要被絲線的黴味熏的),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嗯……此絲線色澤晦暗,觸手陰涼,隱隱有一股……陳年倉庫的怨氣!”李昂開始即興發揮他那滿嘴跑火車的特長,“依本青天看,此非尋常的質量問題,恐是……‘絲線之靈’受到了玷汙,產生了‘質變’!”
絲線之靈?質變?
圍觀群眾,包括張嬤嬤和王胖子,都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李專員斷案的路子……這麼野的嗎?
李昂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感覺懷裡的令牌傳來一絲微弱的、帶著好奇和期待的悸動,仿佛祖宗甲方正翹首以盼這場“真人秀”的高潮。他頓時戲精附體,決定把這場調解變成一場精彩的“靈異科普秀”!
“阿土!取我‘辨偽靈液’來!”李昂大手一揮,氣勢十足。
阿土一臉懵:“三少爺,咱……咱有啥辨偽靈液?”
李昂瞪了他一眼,低聲道:“笨!就是牆角那罐我昨天沒喝完、忘了刷的糖水!再兌點鍋底灰!要快!”
阿土恍然大悟,連忙跑去準備。
不一會兒,一碗黑乎乎、粘稠稠、散發著詭異甜膩氣味的“辨偽靈液”端了上來。
李昂手持“靈液”,對眾人肅然道:“此液乃采集晨露、混合朱砂、秘製而成,專破虛妄,能顯真形!若絲線本身無礙,則靈液滴上,光華內斂;若絲線已被邪氣侵染,則靈液與之相斥,必生異象!”
說著,他煞有介事地用一根乾淨絲線蘸了點“靈液”,滴在那堆劣質絲線上——毫無反應。
“看!無事發生!”王胖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聲道。
“急什麼!”李昂白了他一眼,又拿起一根劣質絲線,如法炮製。當那滴黑乎乎的“靈液”接觸到絲線時,李昂暗中運起一絲微弱的“油膩花手”脈衝,刺激了一下絲線表麵的纖維。
隻見那滴“靈液”突然像是活了過來,在絲線表麵輕微地滾動了一下,然後……滲了進去,留下一個不太明顯的水漬。
“看!異象!”李昂立刻指著那水漬,大聲宣布,“靈液被排斥後又強行滲入,說明此絲線內部結構已被破壞,充滿了‘虛浮之氣’!證據確鑿!王執事,你還有何話說?!”
王胖子傻眼了,這算什麼異象?不就是水滲進去了嗎?!
張嬤嬤則是大喜過望,連連磕頭:“青天大人明鑒!明鑒啊!”
圍觀群眾也紛紛驚歎:
“李專員果然神通廣大!”
“連絲線之靈都能溝通!”
“真是我李家包拯再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