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腳步聲和罵聲漸漸遠去。
李昂和阿土又在令人窒息的垃圾堆裡潛伏了足足一刻鐘,直到確認外麵連野貓的動靜都沒了,才敢像兩條蛻皮的泥鰍一樣,小心翼翼地掙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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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無法直視的汙穢。頭發上掛著爛菜葉,臉上糊著不明黑泥,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散發著足以讓方圓十米的蚊蠅集體暈倒的複合型惡臭。
“噗……阿土,你好像剛從糞坑裡撈出來的兵馬俑……”李昂想笑,結果吸進去一口濃鬱的“芬芳”,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三少爺……您……您也彆笑我,您頭上還頂著一片爛白菜幫子呢……”阿土帶著哭腔,試圖幫李昂拿掉那片頑強的菜葉。
主仆二人正在進行慘不忍睹的互相清理,一個帶著幾分戲謔、幾分蒼老的沙啞聲音,從旁邊一個堆滿破舊家具、更顯陰暗的角落裡慢悠悠地飄了過來:
“嘖嘖嘖,瞧這倆小泥猴兒,造的這是什麼孽啊?讓人攆得鑽垃圾堆,比我這老家夥還狼狽。”
李昂和阿土嚇得一激靈,猛地轉頭望去。隻見在那堆破桌子爛椅子後麵,陰影下,坐著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打滿各色補丁但還算乾淨的粗布短褂,下身是條同樣樸素的褲子,褲腿挽到膝蓋,露出一雙穿著草鞋、布滿老人斑和青筋的腳。他頭發胡須皆白,如同銀絲,但梳理得一絲不苟,在腦後隨意挽了個髻。臉上皺紋密布,像是乾涸河床的龜裂圖,但一雙眼睛卻異常清亮,沒有尋常老人的渾濁,反而透著一種看透世事的懶洋洋和幾分頑童似的狡黠。他手裡拿著個磨得油光鋥亮的紅褐色酒葫蘆,正有滋有味地呷著,身下坐著的,是一張明顯缺了一條腿、用幾塊破磚頭勉強墊高的太師椅,在這垃圾山裡顯得格外突兀和……有範兒。
“你……你是誰?”李昂下意識地把豬油罐子往身後藏了藏,警惕地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老頭。這老頭的氣場,跟這垃圾堆格格不入。
“我?”老頭又抿了一口酒,嘿嘿一笑,露出幾顆結實的黃牙,“老子是這片兒的山大王,看管這座‘寶藏山’的,姓孫,你們可以叫我老孫頭,或者孫大爺。”他隨手指了指周圍望不到邊的破爛,“怎麼樣,我這‘王國’夠氣派吧?”
看倉庫的?李昂心裡嘀咕,這老頭看起來不像普通的倉庫管理員啊,倒像個……隱居在垃圾堆裡的古怪高人?
老孫頭那雙亮得過分的眼睛在李昂身上掃了幾個來回,目光尤其在他那身雖然汙穢但料子明顯是細棉布的衣服、以及懷裡緊緊抱著的那個與周遭環境極不協調的青黑色陶罐上停留了片刻,慢悠悠地開口:“小子,看你細皮嫩肉,手指頭也沒啥老繭,不像乾粗活的人。跑路都舍不得扔這罐子,裡頭裝的是金子還是仙丹啊?能讓三長老和五長老兩家的人馬同時興師動眾地追你,你小子……有點意思,是塊惹是生非的好材料。”
李昂心中警鈴大作!這老頭不簡單!不僅一眼看出他的大概來曆,還精準點出了追兵的身份!他強作鎮定:“老丈說笑了,我就是個不小心撞破點事兒的小下人,哪敢惹長老們……”
“小下人?”老孫頭嗤笑一聲,打斷他,“小下人可寫不出那種讓全府上下丫鬟仆役爭相傳抄、連老頭子我都能撿到兩片的‘布頭奇文’。”說著,他竟真的從屁股底下的磚頭縫裡,抽出了一小塊皺巴巴、沾著油漬的布頭,上麵依稀可見“三長老”、“風流”等字樣!
李昂瞳孔地震!這老頭連《繡房八卦周刊》都知道?!還他媽有實物證據?!他感覺自己在這老頭麵前就像個透明人!
“嘿嘿,”老孫頭看著李昂瞬間煞白的臉,得意地晃了晃酒葫蘆,“彆緊張,小子。老頭子我在這兒住了十幾年,啥破爛都收,啥消息也都聽一耳朵。你那點事兒,不算新鮮。不過嘛……”
他頓了頓,收起戲謔,眼神裡多了點彆的東西:“能把那兩個老狐狸氣得跳腳,還能用這麼……彆致的方式表達出來,你小子雖然莽,但歪才還是有一點的。頗有點我當年……嗯……十分之一的風采。”
李昂:“……”您這誇人還是罵人呢?不過聽起來好像不打算舉報我?
“怎麼樣?沒地兒去了吧?”老孫頭用酒葫蘆指了指自己身後那幽深、堆滿“寶藏”的倉庫深處,“瞧你們這慘樣兒。要不,先在老頭子我這‘行宮’將就幾天?彆看這兒破,勝在安全。那幫穿得人模狗樣的家夥,嫌這兒臟,八抬大轎請他們都不來。”
李昂看著眼前這個神秘兮兮、說話半真半假的老頭,又看了看自己和阿土這身堪比移動生化武器的造型,把心一橫,咬了咬牙:“那就……多謝孫大爺收留!”
眼下,這垃圾山裡的廢品庫,可能就是唯一的諾亞方舟了。而且,他強烈地感覺到,這個老孫頭,絕逼不是個普通的看倉庫老頭!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垃圾堆裡撿到個老寶貝?
李昂緊緊抱著他的豬油罐子,帶著一身難以言喻的氣味,跟著老孫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了那座充滿了廢舊物品、灰塵和未知故事的倉庫。他的逃亡生涯,似乎翻開了一頁更加離奇、或許還帶著點機緣的篇章。
而他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那隻曾經抱著恒溫飯團的野貓,正悄無聲息地蹲在一個破櫃頂上,綠油油的眼睛注視著他們消失在黑暗裡,尾巴尖兒輕輕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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