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裳。
出關了。
……
四目相對,時間靜了。
庭院裡的風止了。
古鬆的針葉不再搖曳。
隻有兩人那壓抑不住的心跳聲。
在寂靜的空氣中,噗通、噗通,清晰可聞。
“小……師姐?”
陳周張了張嘴。
好不可思議。
堂堂金丹老祖。
聲音,竟是有些乾澀。
還像最初那個,站在桑樹下,露出淡淡笑容的羞澀少年。
他想過無數次,與她重逢的場景。
或是在,萬眾矚目的盛會之上。
或是在,危機四伏的秘境之中。
卻唯獨,沒有想過。
會是,在這樣一個平淡無奇的清晨。
如此突然。
猝不及防。
“嗯。”
陳冰裳輕輕地,應了一聲。
緩緩地,朝著陳周,走了過來。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穩。
仿佛這是一個夢。
怕,走得快了。
夢,就醒了。
陳周也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兩人在古鬆之下,相遇。
相距不過,三尺。
他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如同雪蓮一般,清冷而又淡雅的香氣。
也能,清晰地。
看到,社恐的人兒不再社恐。
毫無保留的繳納了她的真心。
抬起如同天鵝一般潔白的脖頸。
露出她那雙,因為激動,眼尾泛紅的,絕美眼眸。
“你……瘦了。”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
最終。
隻化作了,這三個字。
陳周輕輕一笑。
“你……也變了。”
陳冰裳看著他。
那是一張,早已褪去了稚氣。
變得棱角分明,俊朗不凡的臉。
輕聲說道。
他變得,更挺拔了。
他變得,更成熟了。
他也變得……更陌生了。
陳冰裳能感覺到。
他身上那股,淵深如海,讓她都感到一陣心悸的,恐怖氣息。
築基……
不,不對。
這股氣息,遠比她剛剛突破的築基初期,要強大得多。
甚至,比她那位……金丹真人的父親。
還要,更加深不可測。
這才,兩年不見。
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我聽說了。”
陳冰裳的目光,溢出了一圈圈漣漪。
“你在小齊山,做的一切。”
“道宮峰主,二品丹師……”
她每說出一個詞。
嘴角的笑,就忍不住的勾起來。
心中的震撼,多一分,再多一分。
她本以為。
自己,拜入金丹宗門下。
被金丹的父親帶走。
擁有地級靈根。
一年半載,就從煉氣九層,邁入築基。
已經是,天大的機緣。
曠世的奇才。
可現在……
在眼前這個,她曾經還需要去庇護的少年麵前。
她那點所謂的成就……
顯得,是那麼的不起眼。
“僥幸罷了。”
陳周摸了摸鼻子。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又是,這句“僥幸”。
陳冰裳看著他那副熟悉的,有些靦腆的笑容。
心中的那點陌生感和距離感,瞬間,煙消雲散。
他,還是那個他。
還是那個,會在飛雲縣的大酒樓裡。
手指托著俊鷹。
在日光中回頭一笑,說道:“諸位仙師請出手。”
一身少年風流寫意的少年。
是會請她坐在木桌前,吃烤串的少年。
是會在桑樹的小院下,說著最近的笑話,逗得她忍不住低下頭,抵著嘴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