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涯一邊說,一邊暗暗催動靈力,讓肩頭那偽造的劍傷處散發出更加濃鬱的寒氣,甚至隱隱有冰晶凝結的跡象。
與他刻意維持的紊亂氣息相輔相成,將一個傷勢加重、急於求援的魔修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平凡】氣質在此刻發揮了巨大作用,它完美地中和了雲涯原本過於澄澈通透的根基氣息。
讓雲涯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受了詭異重傷、惶惶不可終日的魔門弟子,沒有任何出奇或值得深入探究之處。
骨梟盯著他看了幾息,又瞥了一眼他肩頭那“滋滋”冒著寒氣的傷口,眉頭緊鎖。
北溟寒宮的冰係劍氣確實刁鑽惡毒,難以驅除,這點他是親身體會過的。眼前“幽骷”的慘狀,倒也符合預期。
他心中的疑慮稍減,但魔門中人的謹慎讓他並未完全放心,隻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滾到一邊待著去!少在這礙眼!等長老來了自有定奪!”
“是是是…多謝師兄!”雲涯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哈腰,掙紮著挪到洞窟一個陰暗的角落,蜷縮起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暗中吞服下一顆自己準備的、能模擬出氣血虧空、靈力運轉滯澀效果的丹藥,讓外表看起來更加糟糕。
同時,他將神識感知提升到極致,如同最精細的蛛網,悄然覆蓋整個洞窟,仔細捕捉著空氣中的每一絲神識傳音、每一句低聲抱怨、甚至每一次呼吸的頻率變化。
洞內暫時陷入了沉寂,隻有風雪撞擊洞口禁製的嗚咽聲,以及偶爾響起的、因傷勢疼痛而發出的細微吸氣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洞口禁製再次波動。
這一次,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連療傷的人都睜開了眼睛,目光齊刷刷地望向洞口,帶著敬畏與恐懼。
隻見那名為其引路的化神後期暗哨修士率先走了進來,恭敬地側身讓開。
隨後,一股令人窒息般的恐怖威壓如同潮水般湧入洞窟!
一名身穿暗紅色血紋黑袍、麵容枯槁、眼窩深陷的老者,緩步走了進來。他身形乾瘦,卻仿佛蘊含著足以撕裂天地的可怕力量,周身繚繞的陰煞之氣幾乎凝成實質,讓洞內溫度驟降,甚至蓋過了此地原有的冰寒。
合道期魔修。
“血袍長老!”
以骨梟為首,所有煞骨門弟子立刻掙紮著起身,躬身行禮,聲音充滿了敬畏。
血袍長老那雙毫無生氣的眸子淡淡地掃過全場,在每個人身上停留不到一瞬,卻讓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被看透了靈魂。
“任務失敗了?”血袍長老的聲音沙啞乾澀,如同兩片砂紙在摩擦,聽不出喜怒,卻讓骨梟等人瞬間冷汗直流。
骨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
“屬下無能!請長老恕罪!本來…本來就要得手了…誰知那北溟寒宮的聖女洛璃突然出現…她…她實力太過恐怖,一招就殺了骨厲…我等根本不是對手…”
他語速極快地將經過說了一遍,重點強調了洛璃的強大與不可抗力。
血袍長老靜靜地聽著,枯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骨梟說完,洞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他才緩緩開口:“聖女……有意思。”
他似乎並不太在意任務的失敗和弟子的死傷,更關注北溟寒宮的反應。
“長老…那…那冰髓魂蓮…”骨梟小心翼翼地問道。
“魂蓮之事暫且放下。”血袍長老打斷了他,深陷的眼窩中閃過一絲幽光“絕寒古跡彆給我掉鏈子。”
“絕寒古跡?”雲涯蜷縮在角落豎起耳朵偷聽。
這名字他從未在文柏執事提供的資料中見過,顯然是被北溟寒宮或者此地的頂尖勢力刻意隱瞞的機密信息。
“不是冰髓魂蓮?那洛璃……那冰坨坨當著我的麵,說得跟真的一樣。”雲涯內心一陣無語。
虧他剛才還分析得頭頭是道,以為抓住了關鍵線索,結果人家北溟寒宮聖女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撒了個彌天大謊。
關鍵是那清冷出塵的氣質、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誰能想到全是演的?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哦不對,是越冰的女人騙起人來越狠。”
雲涯暗自腹誹,同時對洛璃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這位聖女絕非表麵看上去那麼不諳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