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裡路程,對如今的秦烈而言,不過是一日夜疾馳之事。
越是靠近紅葉穀,沿途遇到的修士身影便漸漸多了起來。有駕馭法器匆匆掠過的宗門子弟,也有三五成群、神色警惕的散修,更多的是像他一樣,風塵仆仆徒步趕路的低階修士。
每當有人靠近,秦烈便會下意識地運轉起掠奪自那名倒黴修士的【斂息術】。這法術雖粗淺,但經由係統吸收理解,再由他遠超同階的精神力催動,效果竟出奇的好。周身那若有若無的血煞之氣被勉強壓製成一層極淡的薄霧,緊貼皮膚,若不仔細探查,隻會覺得此人氣血比常人旺盛些,帶著一股子山野獵戶般的精悍與冷厲,難以聯想到那凶名赫赫的“青嵐山血狼”。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擦肩而過的修士,如同經驗最老道的獵手評估著獵物。煉氣一二層的,氣息虛浮,眼神躲閃,多是底層掙紮之輩,油水不多;煉氣三四層的,稍有底氣,但法器簡陋,看來也是囊中羞澀;偶爾有煉氣五層以上的,往往結伴而行,神色倨傲,身上靈光微閃,顯然有著不錯的防護。
“養料……”秦烈心中冰冷地劃過這個詞,隨即壓下立刻動手的衝動。這裡已非青嵐山深處,距離坊市太近,動手痕跡難以掩蓋,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的目標是先進入坊市,摸清情況。
黃昏時分,一座巨大的山穀入口出現在眼前。
兩側山勢陡峭,赤紅色的岩石在夕陽下仿佛燃燒的火焰,想必“紅葉穀”之名便由此而來。穀口處設有關卡,由四名身著統一青色服飾、修為在煉氣三、四層的修士把守,神色嚴肅地查驗著每一個進入者。旁邊立著一塊石碑,上書“紅葉坊市”四個大字,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入坊需繳納靈石一枚,禁止私鬥,違者嚴懲!”
關卡前已經排起了小小的隊伍。修士們大多默默繳納靈石,領取一枚粗糙的木製令牌後便快步進入。也有試圖討價還價或蒙混過關的,皆被守衛毫不客氣地攔下,甚至隱隱有靈氣波動,以示警告。
秦烈麵無表情地排在隊尾,目光快速掃過周圍環境。穀口兩側的山壁上,隱約能看到符文閃爍,顯然布置有警戒和攻擊陣法。那四名守衛看似尋常,但氣息沉穩,配合默契,絕非普通散修。
輪到他時,一名守衛抬眼打量了他一下,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秦烈的打扮實在寒酸,一身縫縫補補的獸皮衣,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難以徹底掩蓋的血腥氣和一種令人不太舒服的陰冷感。
“姓名,來曆。”守衛公事公辦地問道,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秦烈,散修。”秦烈的聲音沙啞低沉,如同岩石摩擦。他直接從懷裡摸出兩枚下品靈石——這是他之前“收獲”中最不起眼的零頭。一枚是入坊費,另一枚,他屈指一彈,精準地落入那守衛的袖袋之中。
那守衛動作一頓,深深看了秦烈一眼,感受到袖袋裡靈石的微涼,臉上的警惕稍稍緩和,但那份不易察覺的厭惡依舊存在。他揮了揮手,扔過來一枚刻著“紅葉”二字和簡易符文的木牌:“拿好,這是你的臨時身份牌,離坊時需交回。坊市內禁止爭鬥,違者廢除修為,格殺勿論!”
警告了一句後,便示意他通過。
秦烈接過木牌,觸手微涼,能感到一絲微弱的監控法陣之力。他不動聲色,邁步穿過了那層肉眼難辨的陣法光幕。
一入穀中,景象豁然開朗。
嘈雜的聲浪混合著各種奇異的氣味撲麵而來。
穀內空間遠比外麵看到的廣闊,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旌旗招展。“百寶閣”、“丹香樓”、“神兵鋪”、“萬符堂”……光看名字便知售賣何物。更有大量修士直接在街道兩側擺開地攤,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上好的金瘡藥,止血生肌,隻要三塊靈石一瓶!”
“剛從黑風山脈摘的百年紫雲草,跳樓價啦!”
“祖傳法器殘片,疑似金丹真人遺寶,有緣者得之!”
空氣中彌漫著丹藥的清香、靈草的土腥、法器的金屬銳氣、還有汗味、妖獸材料的腥臊氣……種種味道混雜,形成一種獨屬於修仙坊市的、躁動而繁華的氣息。
街道上人流如織,修士來來往往,修為從煉氣初期到後期不等,甚至偶爾能感受到一兩道深不可測、令人心悸的氣息一閃而過,那是築基期的高手。
秦烈站在原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繁華的景象,喧囂的人聲,琳琅滿目的商品,並未讓他眼中泛起絲毫波瀾。他的目光如同最冷靜的刀子,快速刮過每一個店鋪招牌,每一個地攤貨物,每一個走過的修士。
在他眼中,那百寶閣裡閃爍的靈光,代表的是海量的靈石;丹香樓裡飄出的藥香,代表的是能提升修為的丹藥;那些修士身上波動的靈氣和鼓鼓囊囊的儲物袋,代表的是可以直接吞噬的“養料”和可供掠奪的財富。
他的心跳平穩,血液冰冷。這裡的繁華與他無關,這裡的喧囂隻是背景噪音。
他像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餓狼,悄然潛入了羊群聚集之地,冷漠地評估著每一頭“羊”的肥瘦,計算著下口的風險和收益。
“暫時安全……有陣法監控,守衛力量不弱。”他心中迅速做出判斷,“需要情報,需要地圖,需要更完整的功法,更需要……一個適合狩獵的地方。”
他收斂起所有外露的氣息,將那枚冰冷的木牌攥在手中,身影融入湧動的人流,如同滴水入海,悄無聲息地向著坊市深處走去。
魔影,已悄然降臨這片看似平和的修士樂土。
而一場注定席卷此地的腥風血雨,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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