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號倉庫內,景象觸目驚心。
與外表的破敗截然不同,內部空間被某種力量拓寬、扭曲,形成了一座陰森詭異的殿堂。牆壁上覆蓋著蠕動著的、如同某種生物內臟壁膜般的暗紅色組織,散發出潮濕腥甜的氣息。地麵銘刻著巨大的、以未知藍色血液繪製的扭曲法陣,陣眼處矗立著一尊模糊的、仿佛由無數觸手和眼球構成的怪異雕像——那便是所謂的“聖骸”象征?
法陣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名昏迷不醒的超凡者,男女老少皆有,修為從煉氣到築基不等,個個麵色慘白,氣息微弱,顯然已被抽取了不少精血。而最中央,兩根銘刻著符文的石柱上,分彆捆綁著那兩名失蹤的金丹散修!他們似乎還保留著一絲清醒,眼中充滿了絕望與憤怒,身體卻被無形的力量禁錮,連自爆金丹都做不到。
七八名穿著與之前那執事類似黑袍的深潛者教徒,正圍繞法陣念念有詞,手中捧著散發出幽藍光芒的水晶球,引導著從那些昏迷者身上抽離出的、混合著生命精元與靈魂碎片的血紅色能量流,注入中央的怪異雕像。那雕像仿佛活物般,微微震顫,發出令人牙酸的吮吸聲,幽藍的光芒一明一暗。
所謂的“淨化儀式”,分明就是一場邪惡的血祭!以生靈的精血與靈魂,供奉那不知名的“聖骸”!
“儀式尚未完成,正好。”我隱匿在入口的陰影中,眼神冰冷。這些邪教徒,都該死!
就在我準備出手,將這些褻瀆生命的螻蟻碾碎之時——
嗡!
一股強大而熟悉的元嬰威壓,毫無征兆地降臨!並非來自倉庫內部,而是來自……倉庫之外,頭頂的天空!
緊接著,一個蒼老而淡漠的聲音,如同天憲,響徹在倉庫內外每一個生靈的腦海中:
“深潛者的雜碎,留下‘源血’與‘聖骸信標’,可留全屍。”
是那個之前窺探我閉關的神秘元嬰修士!他竟然也在此刻出現!而且,目標直指深潛者教團!
倉庫內的深潛者教徒們瞬間大亂!主持儀式的祭司一名金丹初期)駭然抬頭,嘶聲道:“是……是巡天司的走狗!他怎麼會找到這裡?!快!加快儀式!將‘源血’獻祭給聖骸!”
巡天司?我心中一動,又是一個新的名稱。聽起來,像是某個官方或半官方的、專門處理此類“異常”事件的機構?而且與這深潛者教團是敵對關係?
情況變得有趣了。
我沒有立刻現身,決定先作壁上觀,看看這“巡天司”的元嬰修士,意欲何為。若能借他之手除掉這些邪教徒,倒也省事。
然而,那天空中的元嬰修士似乎並無耐心等待。
“冥頑不靈!”
一聲冷哼,如同驚雷炸響!一道璀璨的、仿佛由純粹星光凝聚而成的巨大掌印,撕裂倉庫頂棚,帶著淨化邪祟、審判罪惡的煌煌正氣,朝著下方那座血祭法陣狠狠拍下!掌印未至,那恐怖的威壓已將幾名修為較低的深潛者教徒直接震得口噴鮮血,萎頓在地!
星光掌印?帶著一絲熟悉的、與“清道夫”同源卻更加精純浩大的氣息!這“巡天司”,果然與“清道夫”關係匪淺,或者說,是更高層級的存在!
“保護儀式!”那金丹祭司目眥欲裂,狂吼一聲,猛地將手中的水晶球砸向地麵的法陣核心,同時自身精血噴湧,試圖強行催動法陣抵抗!
其他教徒也紛紛效仿,不惜燃燒生命,將力量注入法陣!
嗡!
那扭曲的法陣驟然亮起刺目的血光,中央的怪異雕像仿佛活了過來,無數觸手虛影瘋狂舞動,凝聚成一道厚重的、混合著怨念、血煞與深海意誌的暗紅屏障,迎向那星光巨掌!
轟——!!!
兩股截然不同、卻同樣強大的力量悍然對撞!
刺眼的光芒瞬間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如同海嘯般向四周擴散,整個倉庫連同其隱匿陣法)在這恐怖的碰撞下如同紙糊的玩具,轟然崩塌、解體!碎石斷木橫飛,煙塵衝天而起!
我被逼得從隱匿狀態顯出身形,周身暗金色星煞之力自動形成護罩,將襲來的雜物與能量餘波儘數擋下,衣袂獵獵作響,卻毫發無傷。
煙塵稍散,隻見原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那座血祭法陣已然徹底崩潰,中央的怪異雕像布滿了裂痕,光芒黯淡。深潛者的教徒們死傷慘重,除了那名金丹祭司重傷垂死地趴在廢墟中,其餘人等儘數在剛才的碰撞中化為飛灰!
而之前被捆綁在石柱上的兩名金丹散修,以及部分昏迷的低階超凡者,則被那星光掌印有意無意地護住,雖然被震暈過去,卻保住了性命。
天空之中,一道身影緩緩降落。
來人穿著一襲素白道袍,須發皆白,麵容清臒,手持一柄拂塵,周身繚繞著淡淡的星輝,氣息浩大純正,正是我之前感應到的那位元嬰修士!其修為,赫然達到了元嬰中期!
他目光掃過下方的慘狀,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古井無波,帶著一絲審視與……不易察覺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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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天魔尊?”他緩緩開口,聲音平和,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老夫巡天司,玉衡子。”
巡天司,玉衡子。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