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
蘇晚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地就衝上前按住了他的手。
“你的腿有傷,不能乾重活!”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急切,手心下的那隻大手,滾燙而粗糙。
陸封馳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扛木板的動作停住了。
蘇晚清晰地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光芒似乎瞬間黯淡了下去,像被風吹滅的燭火。
他緩緩地收回手,直起身。
一言不發。
轉身就走。
蘇晚的心咯噔一下。
完了。
是不是自己說話太直接,傷到他那點可憐的男性自尊了?
他這是……生氣了?
看著他拄著拐杖、沉默著走開的背影,蘇晚心裡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懊悔和忐忑。
然而,陸封馳並沒有走遠。
他隻是繞到了牛棚的側後方,那裡有一小塊空地,緊挨著牛棚的牆壁,位置相對偏僻,前麵還有幾棵雜樹擋著,不特意走過來根本看不到。
他停下腳步,用拐杖的末端在地上敲了敲,確認地麵足夠結實。
然後,他才回過頭,對著跟過來的蘇晚和麥小冬,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言簡意賅地吐出幾個字。
“搭這裡,隱蔽。”
蘇晚愣住了。
原來……他不是生氣離開,而是去幫忙找合適的地方了?
她看著男人那張依舊沒什麼表情的冷峻臉龐,心裡的那點不安和忐忑,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熱的、漲漲的暖流。
他沒有再試圖去搬那些沉重的木板,但他也沒有袖手旁觀。
他拄著拐杖,站在那片空地上,用最簡單的詞語,指揮著麥小冬把木板卸在哪裡,如何分類,甚至還指出了哪幾塊木板可以用來做承重的柱子。
他的話很少,但每一句都精準到位,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本來還有些咋咋呼呼的麥小冬,在他麵前也莫名地乖覺起來,讓他乾啥就乾啥,半句廢話都沒有。
她的嘴角,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一點一點地向上揚起。
她轉過頭,看向身邊早已目瞪口呆的喬苗苗,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發覺的炫耀和得意。
“你看,他不是對我很好嗎?”
陸封馳的話不多,但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精準地砸在點上。
“這塊,做主梁。”他用拐杖點了點最厚實的一塊長木板。
“那幾塊薄的,釘側麵,擋風。”
“頂上要留坡度,下雨才不積水。”
他明明沒有動手,隻是拄著拐杖站在一旁,卻成了當之無愧的總指揮。
麥小冬本來還咋咋呼呼的,覺得搭個小隔間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可被陸封馳三言兩語一點撥,他才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結構怎麼穩固?
承重怎麼分配?
木板之間如何拚接才最嚴密?
這些他壓根沒想過的問題,陸封馳卻全都考慮到了。
他看著陸封馳的目光,從最初的幾分不以為然,漸漸變成了全然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