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些蘊含著靈氣的藥粉,混入了醃製五花肉的醬油和鹽之中,然後快速攪拌均勻。
做完這一切,她才若無其事地端著醃好的肉,回到小爐子邊。
將肉塊下鍋,煸炒出油。
很快,一股濃鬱誘人的紅燒肉香氣,混合著鍋裡蒸著的白麵饅頭的麥香,從牛棚的角落裡飄散開來。
“滋啦——”
香氣霸道地驅散了牛棚裡原有的草料和黴味,讓這個簡陋破敗的空間,瞬間充滿了“家”的煙火氣。
正在編草席的陸封馳,高大的身形猛地一僵。
那股香味,像是長了鉤子,蠻不講理地鑽進他的鼻腔,勾起了他肚子裡最原始的欲望。
“咕……”
一聲輕微的、不合時宜的聲響,從他的腹部傳來。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牛棚裡,卻顯得格外清晰。
陸封馳的動作徹底停住。
他那張常年冷峻的臉龐上,耳根不受控製地,一點點泛起了薄紅。
蘇晚背對著他,嘴角卻悄悄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飯菜很快就緒。
一張臨時用木板搭成的小桌上,擺著一盤色澤紅亮、肥而不膩的紅燒肉,一盤清炒時蔬,還有幾個白白胖胖的饅頭。
蘇晚先給陸封馳盛了一碗堆得冒尖的米飯,然後用勺子,將盤子裡幾乎三分之二的紅燒肉,都撥到了他的碗裡,堆成了一座肉山。
而她自己的碗裡,隻有小半碗飯和幾筷子青菜。
陸封馳看著自己碗裡那誇張的分量,眉頭微蹙。
他正要開口,拒絕這份過分的優待。
“彆跟我客氣。”
蘇晚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搶先開了口,語氣帶著堅定的意味。
“你身體虧空得厲害,必須補充營養。這些本來就是用你的錢和票買的。”
說完,她又像是覺得不夠,伸出筷子,夾起盤子裡最大、最漂亮的那塊五花肉,精準地放進了陸封馳碗裡那座肉山的最頂上。
她的語氣變得溫柔了些,卻依舊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
“特彆是你的腿,想要恢複,就需要大量的能量。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好起來。”
“……”
陸封馳握著筷子的手,猛地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好起來。真的能好起來嗎,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對眼前女人說的話產生了幾分信任。
陸封馳深邃的眸子裡,情緒劇烈地翻湧著。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沉默地低下頭,夾起一塊肉,放進了嘴裡。
食物入口的瞬間,陸封馳咀嚼的動作,頓住了。
肉質軟爛入味,肥而不膩,醬汁的味道恰到好處。
這味道……
竟然比吃過的國營飯店的大廚做的,還要好吃。
更奇特的是,隨著食物下肚,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從胃裡緩緩散開,湧入四肢百骸。
那股暖意,溫柔地包裹住他常年因為舊傷而冰冷疲憊的身體,帶來了久違的舒泰和暖意。
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歡呼雀躍。
陸封馳再次看向蘇晚。
這個女人,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他對她的認知,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
一頓飯,在一種沉默但和諧的氣氛中結束。
陸封馳破天荒地,將那一大碗飯和幾乎一整盤的紅燒肉,吃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