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靈星的怒火來得快,去得也……不算慢,但後勁十足。
當最後一絲灰白色的秩序能量被咆哮的地脈洪流徹底碾碎、吞噬,整個星球的狂暴漸漸平息。
岩漿乖巧地縮回裂縫,巨浪溫順地撫平褶皺,風暴打了個飽嗝般散去。天空恢複了色彩,甚至比以往更加濃鬱鮮活,仿佛被星球媽媽用力擦洗過一遍。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雨後混合著硫磺和新生植物的奇特芬芳,那是……“剛打完架”的味道。
世界,活過來了。
金王基地的震動停止,防護罩穩定下來。劫後餘生的狂喜還沒來得及爆發,就被一種奇異的寂靜取代。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劉曉樂第一個察覺異常。他手中那枚一直以來溫暖、與他心意相通、甚至有些燙手的土珠,此刻……冰涼。
不是普通的涼,是一種沉寂的、毫無回應的冰涼。珠體上原本流轉的溫潤光澤徹底黯淡,變得如同最普通的頑石,甚至表麵還出現了一些細微的、仿佛經曆過巨大能量衝刷的磨砂質感。
他試圖像往常一樣催動精神力與之溝通,呼喚地脈的力量。泥牛入海。彆說引動山崩地裂,就連讓桌上的水杯晃動一下都做不到。他與承靈星之間那清晰而強大的連接,斷了。
不,不是斷了,更像是……對方掛斷了電話,並且設置了免打擾。
“曉樂?”林羽萱注意到他臉色不對。
劉曉樂攤開手掌,露出那顆變得灰撲撲的珠子,苦笑道:“它……好像睡著了。叫不醒。”
老周湊過來戳了戳土珠,觸手冰涼:“謔!這是……能量耗儘?還是星球媽媽嫌我們太吵,把‘ifi’關了?”
王小雨試著對珠子吹了口氣,又用手捂了捂:“沒反應啊?是不是沒電了?要不要試試用快樂水泡一下?”
劉曉樂搖頭,他能感覺到,土珠並非損壞,而是進入了一種深度的、自我保護的沉眠。
承載了星球意誌最後的狂暴反擊,又與北極的秩序核心正麵碰撞,這枚源自星宿的神秘珠子,似乎也到了極限。它需要時間恢複,或者說,需要等待星球意誌下一次的“召喚”。
隨著土珠的沉寂,劉曉樂發現自己那些源自地脈共鳴的“神奇”能力——感知地氣、輕微影響地質、甚至之前那種模糊的預知感——全都消失了。
他變回了一個……普通人。一個身體素質可能還不錯,經曆過風浪,但再無超凡之處的普通人。
這種感覺很奇妙,有點空落落的,但更多的是一種……腳踏實地的輕鬆。他終於不用再時刻感受星球的“情緒”,不用再背負著與整個地脈共鳴的壓力。他現在隻需要對自己負責。
“也好,”他握了握拳頭,感受著純粹的、屬於自身的力量,“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不用擔心夢裡都在幫星球撓癢癢了。”
基地的全麵檢測報告很快出來。除了土珠,其他與靈能、地脈相關的設備也大多失靈或效能大減。
承靈星的靈能背景波恢複了“正常”,但這種正常,是一種屏蔽了深層意識的、溫和而疏離的狀態。
星球意誌,在發泄完起床氣之後,似乎真的“翻個身又睡了”,隻留下一個煥然一新、生機勃勃,但不再輕易回應呼喚的世界。
金王帝國上下,在經曆了最初的恐慌和隨後的狂喜後,也開始麵對現實。
北極的威脅消失,但世界格局已被徹底改變。原有的秩序被打碎,新的秩序尚未建立。而資源、權力、利益的真空,總是會迅速吸引新的玩家。
就在金王高層忙於穩定內部、評估損失、並試圖與新生的或者說沉睡的)星球意識建立新型溝通渠道時,一個沉寂已久的身影,開始在不為人知的陰影角落裡,悄然活動。
猶大集團。
這個曾經與金王財團分庭抗禮、以冷酷算計和滲透能力著稱的龐大商業帝國,在北極危機全麵爆發初期,明智或者說狡猾)地選擇了蟄伏,甚至主動舍棄了大量邊緣產業和明麵上的勢力,如同一隻斷尾求生的蜥蜴,深深潛入了水底。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在這場席卷全球的災難中元氣大傷,一蹶不振。畢竟,在星球級彆的怒火麵前,什麼商業陰謀、政客勾連,都顯得可笑而渺小。
但他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