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還在繼續，白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卻比剛才更清晰，更執著。
“最後…想問你的是...”
她吸了口氣，像是用儘了力氣。
“今天你畫畫的時候，感覺你的情緒不太高漲，有點欲言又止……想知道，你是為什麼不開心？”
問題問完，聲音消失，隻剩下耳機裡微弱的電流聲。
整個草坪，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暖燈的光暈裡，細小的雪塵在無聲地飛舞。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實質般釘在劉哲身上。
他坐在那把孤零零的椅子上，橘黃的燈光勾勒出他挺拔卻顯得有些沉默的輪廓。
他沒有立刻摘下耳機，也沒有像眾人期待的那樣，露出恍然大悟或欣喜若狂的表情。
他隻是微微低著頭，下頜線似乎繃緊了一瞬。
時間，在無聲的等待和灼熱的注視中，被拉得無比漫長。
幾秒鐘，卻像一個世紀。
終於，劉哲抬手，緩緩摘下了那副巨大的耳機。
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前方緊緊盯著他的白雪。
那眼神複雜難辨，深處似乎藏著什麼，卻又被一層平靜的水麵掩蓋。
他沒有笑，也沒有激動，隻是對著前方收音的麥克風，用他那慣有的、帶著點溫和磁性的嗓音，清晰地、平靜地開口：
“關於這個問題……”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我在留言裡已經解釋過啦。”
他微微頓住，目光在白雪瞬間僵住的臉上停頓了半秒。
隨即自然地移開，看向鏡頭外的工作人員方向，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聊天氣。
“就不在這裡再多說了。好...”
他站起身，動作流暢自然，臉上甚至還掛起一個禮貌性的、淺淡的笑容。
“下一位吧。”
乾脆、利落、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白雪像離弦的箭，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厚重的羽絨服也無法束縛她此刻爆發的速度。
她現在隻想去聽聽，劉哲在留言裡的解釋！
這念頭像隻小爪子，撓得她心裡癢癢的。
她快步走向留言設備。
劉哲的目光像黏在她身上一樣，緊張地追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滑動了一下，掌心微微有些潮濕。
白雪深吸一口氣，點開了留言。
短暫的電流雜音後，劉哲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小心翼翼地流淌出來：
“你好，小白……”
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醞釀著勇氣。
“那個，我今天最想說的一件事就是，辛苦你了。”
白雪微微側著頭，手機貼在耳畔，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她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掩住了眸中的情緒，隻有微微抿緊的唇線透露出她聽得多麼認真。
留言裡的聲音繼續著，帶著點自我檢討的忐忑。
“我知道……自己今天的狀態不太好。可能有些地方沒表現好，給你帶來的感受……可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