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冰粒子，抽打在李易豪裹緊的薄羽絨服上。
他戴好耳機，隔絕了高原的呼嘯與同伴們的餘笑，隻留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橘黃的暖燈在他繃緊的側臉上勾勒出硬朗的線條，顯得異常嚴肅。
“滴。”
電流輕響後，耳機裡流淌出那個熟悉又帶著點豪爽的聲音，如同冰原下的一道暖流：
“嗨！小豪，俺是孫秀秀。”
聲音裹著天空之境特有的風聲，背景音裡仿佛還殘留著凍蛋糕的寒氣。
“我現在正在天空之境下給你留言。”
她頓了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鬆弛。
“今天還挺開心的，感覺相比較之前，沒有那麼的緊張和尷尬了。”
李易豪的背脊幾不可察地挺得更直，下頜微收，專注得像在聆聽最高指令。
隻有那深潭般的眼珠，在暖光映照下，掠過一絲極微弱的漣漪。
“我覺得你好像也放開了一些吧。”
孫秀秀的聲音帶著笑意傳來。
“我也是！我覺得這樣的節奏對我來說是比較舒適的。”
她的語氣真誠而帶著安撫的力量。
“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想太多，或者自己難受，因為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肯定本來就是不同的，但是隻要心是真實的，跟著你的心走，我覺得其實就可以了。”
這直白的話語像一把鑰匙，“哢噠”一聲，似乎精準地旋開了李易豪心底某處緊繃的弦。
一直盯著他反應的孫秀秀，突然噗嗤一下笑出聲，側頭對身邊的吳洋洋小聲吐槽、
“小吳你快看！他這表情嚴肅的，身體倒是挺誠實嘛！怎麼感覺像是在聽音樂啊，還跟著律動搖起來了？”
吳洋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隻見坐在暖燈中心的李易豪，那副認真聆聽的嚴肅麵孔下，身體竟真的隨著孫秀秀話語的節奏，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極其輕微地左右搖晃！
幅度很小，像風裡微顫的蘆葦梢，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放鬆姿態。
“謔！”
旁邊的劉哲探過身，看得一清二楚，立刻抓住機會打趣，聲音拔高了幾分。
“秀秀，老實交代！你給李易豪留言裡是不是塞了首勁歌金曲？看把人家小豪搖的！”
“哈哈哈哈！”眾人聞言放聲大笑，將周圍的寒意都驅散了不少。
暖燈下，李易豪依舊板著臉，隻是那微微搖晃的身體，在哄笑聲中似乎搖晃得更明顯了一點。
他抿緊的唇角，也幾不可察地向上彎動了一瞬，快得讓人以為是光影的錯覺。
孫秀秀帶笑的聲音繼續在耳機裡流淌：“然後，你今天真的非常可愛。”
“可愛”兩個字鑽進耳朵的瞬間，李易豪那點故作鎮定的搖晃猛地定住了一刹。
隨即，仿佛有陽光破開層層冰殼，一個清晰而由衷的笑容，如同花苞綻放般，在他無比嚴肅的臉上緩緩漾開。
那笑容溫煦乾淨，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臉龐，連帶著整個緊繃的身體線條都肉眼可見地鬆弛舒展開來。
之前的輕微搖晃，此刻竟透出點笨拙的愉悅。
“然後，最後的問題是……”
孫秀秀的聲音輕快起來，帶著這次約會的總結和期待。
“今天我們第一次單獨出來玩，你有沒有什麼新的認識或者改變之類的？”
她頓了頓，發出一聲帶著濃濃寒意的咕噥，瞬間把浪漫拉回現實。
“哎呀，好了，就這樣吧，太冷了！凍死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