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豪那句“對,可以這麼說”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紮進孫秀秀的心口。
“嗡——”
她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隻剩下尖銳的耳鳴。
房間裡暖黃的燈光。
李易豪那張帶著點慌亂和不確定的臉,都仿佛隔了一層毛玻璃,變得模糊不清。
朋友?
隻是朋友?
那之前那些話算什麼?
“對你和對彆人不一樣”、“留意到你心情低落”、“覺得你非常勇敢”……
那些曾讓她心頭微熱,甚至鼓起勇氣主動靠近的話語,此刻都變成了最諷刺的回響。
在她腦海裡瘋狂的盤旋、撞擊。
假的?
都是假的嗎?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愚弄的委屈猛地衝上鼻尖。
酸澀得讓她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死死咬著下唇,才沒讓那丟臉的哽咽溢出來。
她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
又冷又疼,還亂糟糟地攪成一團。
之前所有的試探、靠近、期待,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麼可笑。
原來,在她努力向他靠近的時候,在他眼裡,她始終隻是一個……“朋友”?
李易豪看著孫秀秀瞬間煞白的臉和那雙迅速蒙上水霧的眼睛,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糟了!
剛才那句話……是不是說錯了?
好像……太重了?
太絕對了?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可能闖了大禍。
那點因為混亂和急於辯解而產生的口不擇言,此刻化作了冰冷的懊悔。
“呃……那個……”
他喉嚨發乾,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和不救的急切。
“其實……其實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好感……”
他試圖往回找補,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孫秀秀的眼睛,仿佛那目光能把他灼傷。
“隻是……隻是還達不到男女之間那種……那種喜歡,你知道嗎?”
他艱難地組織著語言,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泥沼裡跋涉。
“就是……我們還在朋友之間相互了解和相處的那種感覺,你知道嗎?”
孫秀秀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隻有那雙眼睛,像蒙塵的琉璃,黯淡無光。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動作輕微得幾乎看不見。
知道了。
她還能不知道嗎?
朋友的感覺。
相互了解。
相處。
每一個詞都像是一把小錘子,敲打在她已經涼透的心上。
她感覺自己像個無助的溺水者,四周都是冰冷的海水。
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卻告訴她:我隻是塊普通的木頭,承載不了你的期望。
與此同時,直播間的彈幕徹底炸開了鍋。
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屏幕。
“行了行了!彆擱這兒找補了!越描越黑!”
“不就是沒看上秀秀唄!裝什麼大尾巴狼!”
“怎麼感覺是秀秀被踹了啊?小豪你特麼是人嗎?!”
“哥們你是真二逼啊!這話也能說出口?!”
“秀兒咱走吧!這種優柔寡斷的渣渣不配擁有你!”
“隔壁鳴夏都親上了,哲白都背上了,板磚鵬鵬都約日出了!就你們這兒還在‘朋友’‘朋友’!急死爹了!”
“心疼孫秀秀李易豪快閉嘴吧彈幕護體!”
“小豪你不配和你哥鵬鵬搶!連喜歡都不敢承認的慫包!”
觀察室內,氣氛同樣凝重。
阿右看著屏幕上孫秀秀那近乎絕望的平靜和李易豪語無倫次的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