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凳上,周依然那句“異地戀不現實”的餘音還帶著點潮濕的水汽飄在湖麵上。
白雪望著遠處民宿暖黃的燈火,指尖快把那團紙巾搓成粉末了。
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種“道理我都懂但就是有點堵”的沉默。
而篝火的餘光勉強照不到的民宿廊簷暗角裡,劉哲像個被遺棄的大型玩偶,悶頭坐在一把矮腳竹凳上。
他那頭標誌性的短寸在陰影裡蔫噠噠的。
整個人縮著,手裡無意識地捏著一罐早就沒了氣泡的可樂罐,“哢噠、哢噠”地折磨著鋁皮。
周身散發的低氣壓濃得能擰出水,跟隔壁燒烤區殘餘的熱鬨格格不入。
活像自帶了一個“生人勿近”的結界。
武鳴剛巧晃悠著從洗手間出來,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晴天》小曲,一抬眼就看到了這個“角落裡的憂鬱男人”。
他眉毛一挑,腳步沒停,溜達著就晃了過去,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劉哲旁邊的矮欄杆上,長腿隨意地支在地上。
“喲,”武鳴拿胳膊肘捅了捅劉哲,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懶散,眼神卻亮得很,“哲哥,擱這兒參禪悟道呢?”
“還是給可樂罐做人工呼吸?你這狀態……嘖,不太對啊?”
劉哲被他捅得一晃,手裡捏變形的可樂罐差點掉地上。
他抬起頭,眼神有點發直,像蒙了一層霧。
看了武鳴好幾秒,才慢吞吞地“啊”了一聲,悶悶道:“沒……沒什麼。”
“還沒什麼?”
武鳴嗤笑一聲,下巴朝他那張寫滿“我有心事”的臉點了點。
“你這臉上就差刻‘我很煩’仨大字了。”
“說說唄,啥事兒能讓咱們熱血哲哥蔫成這樣?”
劉哲張了張嘴,又閉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眉頭擰成了疙瘩,一副便秘了三天不知道從哪兒開口的糾結樣。
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本就亂糟糟的短寸更炸了。
“就……有一點……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武鳴?劉哲?你倆蹲這兒乾嘛呢?”
一個清脆帶著疑惑的女聲插了進來。
吳洋洋抱著一盤剛洗好的聖女果,溜溜達達地經過。
大概是去找孫秀秀她們分享夜宵,結果被這角落裡的詭異組合吸引了注意力。
她停下腳步,歪著頭,大眼睛在武鳴和劉哲之間來回掃視,嘴裡叼著的半顆聖女果都忘了嚼。
武鳴立刻像抓到了幫手,衝吳洋洋招招手。
“來來來,小吳!來得正好!哲哥有心事,需要聽眾團開解!”
吳洋洋的好奇心瞬間被點燃,立刻抱著果盤湊了過來,挨著武鳴坐下。
她眼睛瞪得溜圓,小倉鼠似的哢嚓哢嚓嚼著聖女果,就差在臉上寫“快講快講”。
“……”劉哲看著麵前兩張寫滿“八卦關心”的臉,尤其是吳洋洋那亮得能當探照燈的眼神,壓力倍增。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無奈。
“我……我其實正好也想找人聊聊現在的感受。”他聲音乾澀。
“來啊!剛好小吳也在!”
武鳴一拍大腿,身體前傾,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兄弟之間,有啥說啥!彆憋著,憋出內傷節目組可不給報銷!”
劉哲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眼神迷茫地看向遠處篝火最後一點跳躍的光星,聲音低低的。
“我這個想法……其實前幾天就有了。”
“就是……我之前也沒參加過這樣的旅行,真的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他頓了頓,似乎在努力組織混亂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