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出租屋,靜得隻剩下窗外偶爾掠過的車聲。
墨辰抱著意識模糊、身體滾燙的任依楠,快步走進她的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這個神秘室友的私人空間。
房間和他那間一樣簡陋,但布置卻截然不同。
牆上貼著幾張風格冷硬的科幻遊戲海報,桌子上並排擺著三台顯示器,其中兩台還閃爍著複雜的代碼界麵,主機箱發出輕微的嗡鳴。
各種線纜如同藤蔓般纏繞在桌腳床沿,鍵盤鼠標是專業電競款,旁邊散落著幾個空掉的能量飲料罐和零食包裝袋。
整個空間充斥著一種極客式的混亂與專注感。
墨辰小心翼翼地將任依楠放在床上。
她似乎極其難受,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著,無意識地撕扯著自己的衣領,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臉頰紅得嚇人。
必須儘快化解藥力!否則會對她的神經和身體造成損傷。
墨辰沒有絲毫猶豫,深吸一口氣,在床邊坐下。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輕輕抵在任依楠光潔的額頭印堂穴),閉目凝神,調動起丹田內那絲本就消耗不少、剛剛恢複些許的真氣。
真氣緩緩渡入,柔和而精純,如同清涼的溪流,嘗試著疏導她體內狂躁紊亂的藥性。
這個過程比與人打鬥更加耗費心神。
真氣離體本就艱難,何況是要進行如此精細的操作,引導其化解深入神經的化學藥劑。
墨辰的額頭很快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微微發白。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迷藥的效力如同黑色的藤蔓,纏繞在任依楠的神經脈絡上。
他的真氣則如同最精細的手術刀,一點點地剝離、中和那些毒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任依楠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臉上的潮紅也開始褪去,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陷入了深沉但不再痛苦的睡眠中。
墨辰長長籲出一口氣,收回手指,感到一陣強烈的虛弱感襲來。
這次救治,幾乎將他剛剛穩固的黃級初期真氣又耗去了七七八八。
他看了一眼床上呼吸均勻的任依楠,確認她已無大礙,這才起身,輕輕帶上了房門,回到自己房間打坐恢複。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任依楠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頭痛欲裂,太陽穴如同針紮般刺痛,喉嚨乾得冒火。
昨晚破碎而混亂的記憶片段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甜膩的咖啡、賈亮和板嘴猥瑣的笑容、強烈的眩暈、被拖拽的恐懼、巷口冰冷的聲音、溫暖而安全的懷抱、額頭上傳來的清涼觸感……
“啊!”她猛地從床上坐起,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下意識地檢查自己的衣物。
發現完好無損,身體除了宿醉般的難受外並無異樣,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但心臟依舊狂跳不止,後怕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淹沒了她。
她差點就被……
是誰救了她?那個聲音……那個懷抱……
她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間,正好看到墨辰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一杯剛燒開的熱水。
四目相對。
任依楠看著墨辰平靜的臉龐,昨晚巷口那個如同天神般降臨的身影瞬間與之重合。
她嘴唇哆嗦著,想問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圈迅速泛紅,淚水在裡麵打轉。
墨辰將水杯遞給她,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醒了?喝點水吧。藥效可能還有殘留,會有點頭疼惡心,正常反應。”
他平靜的態度仿佛有某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任依薇接過水杯,溫熱透過杯壁傳來,驅散了一絲她心中的寒意。
她小口啜飲著熱水,貪婪地感受著這份真實的安全感。
“昨晚……”她終於鼓起勇氣,聲音沙啞地開口,“是……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