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入腹,化作一股溫和卻精純的藥力,緩緩滋養著小白幾近枯竭的經脈與妖丹。
她蒼白如紙的臉上終於恢複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血色,急促而虛弱的呼吸也稍稍平穩了些許。
但那雙琉璃般的眸子裡,依舊充滿了難以掩飾的痛苦和深深的疲憊。
她嘗試著想要自己站起來,嬌軀卻一陣發軟,再次無力地跌坐回去,身後那條虛幻的狐尾也軟軟地搭在冰冷的碎石上,光澤黯淡。
“莫要強行運功。”墨辰沉聲道,上前一步。
他看得出來,這少女的傷勢遠非一枚普通靈丹能夠治愈,更像是傷及了根本,且體內似乎還有一股陰寒的力量在不斷侵蝕著她的生機。
小白抬起頭,看著墨辰伸出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輕輕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她的手冰涼而柔軟,帶著細微的顫抖。
墨辰稍一用力,將她拉了起來。
少女的身體輕得仿佛沒有重量,靠在他手臂上才勉強站穩,一股淡淡的、清雅如空穀幽蘭般的異香傳入墨辰鼻息。
“公子…大恩…”小白的聲音依舊微弱,帶著感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羞赧,試圖保持一點距離,卻力不從心。
“先離開這裡。”墨辰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
此地空間極不穩定,方才的動靜雖已平息,但難保不會引來其他危險。
而且這片特殊空間中混沌靈源的氣息似乎又莫名消失了,可能是因為空間不穩定,讓那混沌靈源至寶被空間裂縫吞噬了,再找下去無疑是大海撈針,強求不得。
隻能今後靠機緣取得了。
他攬住小白的肩,另一手虛空劃動,《五行遁術·土遁》施展,但此次並非用於潛行,而是借助土靈之氣,小心翼翼地穩定著周身丈許範圍內的空間波動,同時身形如電,沿著來路快速而謹慎地向外圍退去。
小白依偎在他身側,感受著那股沉穩而強大的力量護持著自己,將周圍那些混亂的空間之力和侵蝕性能量都隔絕在外,心中稍安,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身旁之人的側臉。
線條分明,眼神專注而冷靜,帶著一種與她接觸過的妖族男子截然不同的氣質。
一路無話,墨辰全神貫注於規避風險,速度極快。
約莫一炷香後,終於再次回到了那麵偏僻的崖壁之前——他進入禁地的那處薄弱點附近。
此處依舊是陣法力場相對最弱的地方。
墨辰停下腳步,神識仔細探查外界,確認無人察覺後,取出了自己的紅衣身份令牌。
他深吸一口氣,將一絲混沌靈元注入令牌,同時以神識溝通令牌內部與宗門大陣的連接點。
紅衣弟子的權限遠超普通弟子,擁有在緊急情況下,於特定區域臨時開啟陣法通道的資格,雖然會留下記錄,但總比被困在禁地裡強。
令牌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與前方無形的陣法壁壘產生共鳴。
片刻後,崖壁前的空氣再次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一個穩定的、僅供一人通過的出口緩緩打開。
墨辰沒有絲毫停留,立刻帶著小白閃身而出。
就在他們出來的瞬間,通道迅速閉合,身後的崖壁恢複如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夜風吹拂,帶來山間清新的空氣和草木的氣息,與禁地內那死寂狂暴的環境截然不同。
回到安全的宗門範圍,兩人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公子…”小白輕聲開口,似乎想說什麼。
“此地並非談話之所,跟我來。”
墨辰低聲道,身形一動,化作一道流光,朝著辰曜峰的方向飛去。
小白強提妖力,勉強跟上,但身形搖搖欲墜。
墨辰見狀,速度稍緩,一股柔和的靈元托住她,助她飛行。
很快,兩人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辰曜峰,穿過層層防護陣法,進入了墨辰的洞府之中。
洞府內靈氣充裕,布置雅致而實用,與外界徹底隔絕,安全無虞。
到了這裡,小白一直緊繃的心神終於徹底放鬆下來,一直強壓著的傷勢瞬間反噬,她悶哼一聲,身體一軟,竟直接向地上倒去。
墨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將其平放在靜室的玉榻之上。
隻見小白雙目緊閉,秀眉緊蹙,臉上剛剛恢複的那一絲血色瞬間褪儘,變得比之前更加蒼白,呼吸也變得氣若遊絲。
她周身的氣息急劇衰落,身體甚至開始微微變得有些虛幻,耳後的絨毛更加明顯,那條狐尾也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維持不住人形,現出原形。
墨辰眉頭緊鎖,不敢怠慢。
並指如劍,隔空點向小白周身幾處大穴,精純的混沌靈元緩緩渡入,護住她的心脈和妖丹,阻止其傷勢進一步惡化。
同時,他仔細探查其傷勢情況。
這一探查,心中更是暗驚。
這名為小白的狐女,體內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得多。經脈多處斷裂,妖丹之上布滿了細密的裂紋,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更棘手的是,一股陰冷詭異的力量盤踞在她的丹田和識海深處,不斷吞噬著她的生機和妖力,甚至還在緩慢侵蝕她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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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傷勢,能撐到現在還沒形神俱滅,已是奇跡。
“好惡毒的手段…”墨辰眼神微冷。
這絕非意外所能造成,分明是被人以極其陰狠的功法重創所致。
他不再猶豫,從儲物戒中取出數個玉瓶,裡麵都是他親手煉製的極品療傷靈丹,其中甚至有一枚得自秘境、能滋養神魂的“蘊神丹”,極為珍貴。
他小心地扶起小白,將丹藥逐一喂她服下,並以自身靈元助其化開藥力。
混沌靈元包容萬物,對於療傷有奇效,再加上丹藥之力,小白的氣息終於漸漸穩定下來,雖然依舊虛弱,但至少沒有了性命之危。
她體內那股陰冷力量在混沌靈元的衝擊下,似乎也被暫時壓製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墨辰才稍稍鬆了口氣,額角也見了汗。這般精細的療傷,極耗心神。
他在榻邊坐下,靜靜調息,等待小白蘇醒。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小白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眸中帶著一絲迷茫,隨即迅速轉化為警惕,但當看到守在榻邊的墨辰時,那警惕又化為了濃濃的感激和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