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大的神識結合對魔界法則的感知，迅速推演分析。
那坐標指向的區域，確實存在一種極其隱晦的空間波動與能量屏蔽，若非有鬼界這種擅長靈魂感知與穿梭虛空的勢力提供確切信息，極難被發現。
這份“誠意”，確實足夠分量！
它不僅證實了鬼界的情報能力，更直接將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擺在了墨辰麵前，由不得他不重視。
大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隻有影骸周身散發的陰冷死氣，與墨辰內斂的混沌威壓在無聲地碰撞、試探。
墨辰指尖輕輕敲擊著黑玉蒲團，發出篤篤的輕響。
他在權衡利弊。
與鬼界結盟，有利有弊。
利在於：可多一個強大的盟友，分散神界壓力；鬼界生靈形態特殊，在某些特定戰場能起到奇效；其提供的情報網絡，是對追魂營的重要補充。
弊在於：鬼界生靈習性詭異，難以完全信任；結盟必然會引起神界更強烈的敵視與打擊；聯盟內部的利益分配、指揮協調亦是難題。
但眼下，神界如同懸頂之劍，魔界內部尚未完全統一，多一個盟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尤其是鬼帝主動示好，並拿出了實實在在的誠意。
“鬼帝的好意，本帝心領了。”墨辰終於開口，聲音平穩而威嚴，“魔界與鬼界的古老盟約，確有重啟之價值。然結盟非同兒戲，細節需詳加磋商。”
他目光如電，直視那團灰霧：“你可回複鬼帝，本帝同意雙方進行初步接觸。具體事宜，可由雙方派出代表，擇一中立之地詳談。至於這份情報……”
墨辰抬手虛抓，那枚記載著神界據點坐標的星光印記便被他攝入掌心，仔細感應後，融入神識。
“本帝會派人核實。若屬實，便算鬼帝展現了足夠的誠意。”
他沒有立刻完全答應，而是留下了回旋餘地，既表達了結盟的意向，又保持了主動權。
影骸似乎對墨辰的反應並不意外，灰霧身體再次微微蕩漾：“辰帝閣下果然謹慎。在下定將閣下之意，完整回稟鬼帝陛下。相信陛下會派出合適的使者，與閣下商談結盟細則。”
它再次躬身：“如此，在下使命已達，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話音未落，影骸的身影便開始緩緩變淡，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那陰冷死氣也迅速消散。
“且慢。”墨辰忽然出聲。
影骸即將消散的身影微微一滯。
墨辰淡淡道：“替我轉告鬼帝，合作，貴在坦誠。若此番結盟能成，魔、鬼兩界，或可在這神權籠罩的天地間，真正殺出一片朗朗乾坤。”
他的話語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與格局。
影骸沉默了片刻，那乾澀的聲音再次響起：“辰帝之言，在下必帶到。”
下一刻，灰霧徹底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大殿內那令人不適的陰冷死氣也迅速被魔界固有的熾熱氣息所取代。
紫陌直到此刻，才稍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她看向墨辰，眼中帶著詢問：“主上，鬼界之言，可信幾分？”
墨辰緩緩站起身，走到殿窗旁，望向外麵永夜之城亙古不變的昏暗天空。
“五分真，五分需察。”他目光深邃，“鬼帝選擇在此刻接觸，無非是看到了我們清算叛徒、展現出的潛力與決心，欲借我們之力牽製神界。那份情報，是投名狀，也是試探。”
“那我們……”
“派人，秘密前往‘寂滅荒丘’核實。”墨辰命令道，“紫陌，你親自去，你心思縝密，擅長陣法與空間之術，不易被發現。若情報屬實……”
他眼中寒光一閃。
“正好，拿這個神界據點，來祭旗！也讓那些還在搖擺、甚至試圖勾結神界的叛徒們看清楚，與本帝為敵，連同他們的主子，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是！”紫陌凜然應命。
鬼使的突然到訪，如同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雖然悄然無聲，卻在墨辰心中泛起了漣漪。
對抗神界的戰線，似乎因為鬼界可能的加入，而出現了一絲新的變數。
但這變數是福是禍，尚需時間驗證。
眼下，確認神界據點的真實性，並以此為契機，進一步鞏固魔界內部的統治，才是重中之重。
墨辰負手而立，天尊後期的威壓如山如嶽。
永夜之城的陰影在他腳下蔓延，而他的目光，已投向了更遠處，那片隱藏著神界釘子的荒丘，以及……更後方，那高高在上、散發著無儘光輝的神域。
風暴，從未停歇，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在更加廣闊的舞台上，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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