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
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讓整片大地顯得有些淒涼。
夜鶯鳴叫,蟲吟蛙鳴,夜風吹拂著樹葉發出嘩嘩聲。
蘇言站在母女倆的墳前很久,最終深吸口氣,轉身離開:“災民的消息都傳出去了嗎?”
“回大人,已經傳出去了,卑職還派人去官道沿途宣傳,而且粥棚已經開始煮粥,那些災民聽到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過來!”護衛首領抱拳道,眼神中有著近乎於狂熱的崇拜。
原本他接了命令負責協助蘇言賑災,最開始還有些輕視蘇言,畢竟這少年在帝都的名聲可不好聽。
當時,那對母女在房間內的慘狀,看得他都想一刀把那些人宰了,不過他可不敢這麼做,就帶著人去找蘇言。
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比他還氣。
而且出手果斷至極。
把那幾個士紳之子全給宰了,還讓婦人親手報仇。
果斷之餘又心細如發,心懷正義怒斬縣令。
一件件事情,都讓他和那些護衛們內心熱血沸騰。
“賬本搜到沒有?”蘇言又問。
“全都裝好,縣衙的賬房已經在比對,這些人往來的書信也整理出來,就等大人前去處理!”護衛首領抱拳道。
“那就走吧。”蘇言回頭,看了眼那母女倆的墳,然後深吸口氣率先離開。
這件事隻是開始,後續還有一堆麻煩的事情。
今日他完全可以當做視而不見,隻處理那些流民的問題,這樣他不僅能賣給那些人一個麵子,還能在這件事中全身而退。
但他還是選擇了遵從內心,最大程度幫那對母女,還有那些被販賣的人討個公道。
哪怕這樣會讓他招惹到朝堂上的一些人,會給他以後的安寧生活帶來很多麻煩,他也不後悔。
……
庭院。
陳處衝靠在柱子上呼呼大睡。
蘇言借著蠟燭的燈光,翻看一封封書信。
這些都是那些士紳之間的往來的書信,裡麵記錄了這次災情後,對於販賣人口的一些籌劃和實施。
和蘇言所料的差不多,這些信件中並沒有提到當地縣令朱泉。
“這些人做事很周密,難怪那朱泉有恃無恐。”蘇言放下信件,沉聲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些士紳與縣令勾結,就算沒有書信記錄也沒關係吧?”李誌道。
蘇言搖了搖頭:“你錯了,沒有證據的話,他們有各種辦法給那縣令洗脫罪名。”
除非那種啥都不顧及的暴君,不然皇帝辦事都需要證據,特彆是李玄這種得位不正,想要走仁君路子的皇帝,最是看重這些。
“怎麼,你怕了?”蘇言見李誌欲言又止,不禁笑道。
“說不怕是假的,今日的事情若是傳到父皇那裡,他定會震怒……”李誌縮了縮脖子。
他本就很慫,從小就謹言慎行。
今天敢出手,除了和蘇言有難同當的兄弟義氣,還有就是被那對母女的慘狀給氣得失去理智。
蘇言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吧,我既然敢出手,就有一定的把握,若找到他們買賣人口的證據,咱們就算理虧也不會受到什麼嚴重的懲罰,這朱泉做掉腦袋的事情,不可能不給自己留退路,那些退路就是咱們脫罪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