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李昭寧剛回皇宮,就有太監叫她前往立政殿。
李昭寧倒是沒有太意外。
今天蘇言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那些讀書人都瘋了,國子監大儒肯定會去找父皇。
不過,她倒是沒有太過擔心,畢竟她早就知道蘇言詩才出眾,第一次見麵對方就說出那句“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其實她很理解那些讀書人的心情。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都不會相信,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能夠寫出讓大儒都為之讚歎的千古絕句。
她之前不也對蘇言有很大的誤解嗎?
為了退婚,她這個嫡長公主甘願出去從商,彌補內帑空虛。
現在婚真給退了,她卻發現蘇言並不是傳言中那樣。
“親都親了,應該不會反悔吧……”李昭寧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今日主動和被動親了蘇言兩次。
從小到大,這是她做過最大膽的事情。
帶著雜亂的思緒。
走進立政殿。
李玄站在桌案前,手中拿著一支毛筆,正在畫著一幅畫。
上官皇後在旁邊替他研墨。
“見過父皇,見過母後!”李昭寧行禮。
“昭昭來啦,快過來坐。”上官皇後笑吟吟地拍了拍旁邊的軟榻。
李昭寧很乖巧地上前坐下,靜靜看著李玄揮毫潑墨。
沒一會兒,李玄放下筆,對李昭寧招了招手:“來看看父皇這幅畫如何?”
李昭寧目光看向桌案上的那幅畫。
與文人喜歡的山水不一樣。
李玄的畫大多都是戰馬與戰場。
他作為一個馬上皇帝,哪怕如今已經成為帝王,依舊會時不時懷念當初與眾人拚殺的場景,也會在夜深人靜時,歎息那些犧牲的將士。
登上這個位置,除了心裡對太上皇抉擇的不服,更多的是形勢所逼。
經曆得越多,他越是明白戰場的殘酷,和弱小就要挨打的道理。
如今邊關常年有外敵騷擾,雖說沒有什麼大型戰事,但是小摩擦不斷,並沒有達到國泰民安的地步。
而他一直希望在有生之年,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讓大乾兵強馬壯,讓外敵不敢來犯,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不再遭受戰爭與災害的影響。
這幅畫,正是畫的當年在那場戰爭中,他與上官皇後被人圍困,蘇衛國騎馬救駕的場景。
當年大家為了同一個信念而努力。
他每日都會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本心,不要讓那群隨他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寒心。
“父皇的畫越來越有神韻了。”李昭寧道。
“因為年紀大了,有些事情卻越發能夠看透其本質,蘇將軍是不可多得的忠良,是朕和皇後愧對了蘇家啊……”
李玄歎了口氣。
同時又很慶幸,能有蘇衛國和陳霸天等猛將,願意這般忠心不二地追隨他。
李昭寧頷首,沒有說話。
她一直都以上官皇後為榜樣,對於政事從不過問,也從不提自己的意見。
“今日張懿與魏崢來找朕,彈劾蘇言奪人詩詞,占為己有。”李玄淡淡開口。
“父皇,兒臣親眼看到他寫下那首《春江花月夜》。”李昭寧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