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
倚翠樓內,幾個暗中守著的身影離開。
東宮。
李承昊一夜未眠,神色間滿是疲憊之色,他坐在大殿之上,麵前的桌案上放著一幅畫卷,畫卷之上正是倚翠樓花魁流螢。
大殿中央,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年,彈奏著樂曲,這樂曲正是流螢的成名之作。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端詳著少年樂手,眼神有些迷離。
身為未來的儲君,很多事情他都身不由己,尋常皇子想要一個女人,隻要開口即可,可是太子不行。
因為他要考慮各方麵因素,考慮支持自己那一派會不會同意,考慮父皇母後會不會同意,還要考慮百官與士族會不會找到彈劾自己的機會。
一步錯,就有可能步步錯。
如此大的壓力之下,他到現在也就太子妃沈氏一個女人。
而他對這個女人毫無感情,完全是父皇母後為了他儲君之位的政治聯姻,以至於李承昊碰都不想碰這女人一下。
很多時候,李承昊都在心裡告訴自己,等克繼大統就好了,到時候想要什麼女人沒有?
但正值青春年少,看著上官忠身邊女人一個接著一個,說不羨慕是假的。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樂手的琴聲戛然而止。
一個侍衛進入大殿,對李承昊行了一禮。
“如何?”李承昊握緊拳頭,沉聲問道。
“未掛紅布。”侍衛拱手道。
李承昊聞言,緊繃的身子頓時就鬆懈下來。
他癱坐在椅子上,緩緩閉上雙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如此便好。”
花魁接待入幕之賓若是破身,待倚翠樓驗明之後就會在門口掛一條紅布,昭告其他客人,而這位花魁也會從清倌人變成紅倌人,除非被人高價買斷,不然的話倚翠樓就會要求她們接客。
如果沒有掛紅布,就說明還未破身,兩人隻是聊天,花魁身價和地位也不會受到影響。
“下去吧,孤乏了。”
李承昊對那樂手和侍衛擺了擺手。
兩人紛紛行禮告退。
……
一大早。
朗讀聲在國子監回蕩。
張懿等大儒,坐在議事廳,麵前的桌案上擺放著一張宣紙,宣紙上字跡筆走龍蛇,寫的正是蘇言在倚翠樓的那首鵲橋仙。
“真是見鬼了,那小子當真出口成章?”一個大儒露出驚恐的表情。
哪怕他們這些飽讀詩書的大儒,都做不到首首精品。
蘇言一共寫了兩首詩一首詞,《春江花月夜》讓他名聲大噪,《甘露殿贈吳修言》讓吳司業現在還臥床不起,甚至可能會遭受千古罵名。
如今又是一首《鵲橋仙》的詞,讓無數讀書人大呼不敢再寫七夕詞。
這是一個不學無術,連書都沒讀過的敗家子能乾出來的事情?
“沒道理的啊!”張懿頭皮都快抓破了。
如果說蘇言讀過書,平日裡藏拙還好,可是他連學都沒上過,就堪堪啟蒙認字階段,怎麼可能寫出如此讓人拍案叫絕的詩詞?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些句子咱們一輩子都想不出來,他卻能夠信手拈來,難道此人是詩仙轉世?”
“老夫還是不信他有如此驚世詩才,這裡麵肯定有鬼!”
“要不咱們再試探一二?”
一個大儒看向眾人,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