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讓敵軍突破江夏防線,荊襄九郡恐將動蕩。"
"州牧吉日臨近,豈容袁術猖狂,折我荊州威名?"
"此戰避無可避。"
廳內附和之聲漸起,劉表眉頭愈加緊鎖。
利弊他自然明了,更知襄陽城內暗流洶湧。
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他劉景升,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
豈能貿然決斷?
何況夏口黃祖向來尾大不掉,何須為其血戰?
然為荊襄共主,若坐視夏口陷落而不救,必失人心。
本想借幕僚之議順勢放棄江夏。
眼下情勢卻...
他轉向王粲:"仲宣以為如何?"
王粲拱手:"此時不宜出兵。"
劉表眼中精光一閃:"詳細道來。"
"黃祖經營江夏日久,袁公路難速勝。縱遣援軍亦難全殲敵軍。"
"既不能退敵,勞師何為?"
"且曹孟德陳兵汝南,意圖不明,不可不防。"
"若調文仲業部馳援,恐荊州有傾覆之危。"
言畢,餘光掃過蔡瑁與蒯越。
雖未明言,猜疑之意昭然。
劉表在廳中往複踱步,佯作躊躇。
終沉聲道:"暫緩出兵。"
"仲宣所慮確有其理。"
"今四方虎視,待婚宴後結盟諸事議定,再做計較。"
蔡瑁心中暗恨,麵上不露分毫。
此時強諫反落人口實。
蒯越眼瞼低垂,淡然自若,似早知此番結局。
荊州牧輕歎一聲:"諸位思慮周全,若無他事,便先退下吧。"
劉景升微微頷首,示意四人離去。
待出了府門,文仲業與王仲宣繞行至州牧府側門,悄然折返。
書房內,正與龐季交談的劉表見到二人返回,神色如常。
彼此略一頷首。
劉表起身肅然道:"季兄,今日觀蔡德珪、蒯異度之言行,可有所得?"
龐季沉吟良久:"此二人城府極深,目前未見破綻。然越是如此,愈覺不安。近日總感荊州暗流湧動,恐有巨變。主公何不暫緩婚儀?若能求得玄德、正禮、君朗等宗親馳援,既可解圍,亦能震懾宵小。"
劉表苦笑:"雖是同宗,卻素無往來。致書相邀,皆石沉大海。眼下唯有與蔡氏聯姻,或可保全荊襄。若推遲婚期,在這虎狼環伺之際,隻怕......"
一聲長歎,道不儘心中鬱結。
龐季沉聲道:"隻怕這場婚儀本就是蔡氏設局。日前流言雖不足信,卻未必無因。若蔡德珪與曹孟德早有勾結,屆時......"
王粲附和道:"龐兄所言極是。這婚約恐是請君入甕之策,主公若入彀中......"
話音未落,素來儒雅的劉表陡然目露寒光:"若在襄陽城內尚畏首畏尾,這性命早該交代了!仲業,即刻著手肅清軍中世家勢力,可有把握?"
文聘麵有難色:"削弱尚可,若要連根拔起......難矣。"
荊州局勢暗流湧動,劉表正與心腹密謀對策。
文聘單手握拳沉聲道:"末將已調派精銳親衛布防州牧府,保證大婚當日萬無一失。"
"蔡家若不識抬舉......"劉表重重拍案,眼中寒光乍現,"便讓他們血染婚宴!"
端坐角落的龐季突然開口:"蒯家態度曖昧不明,他們的城防營至今仍針插不進。"
"依我看,"王粲輕撫長須分析道,"蒯越與其兄向來審慎。蔡瑁投曹可獲厚待,蒯家卻要永遠矮人一頭......"
劉表聞言大喜:"妙哉!就讓蔡瑁當這個出頭鳥,我們靜觀其變。"
古風新言
荊州牧府內,劉景升負手而立:"龐季、仲宣聽令,即刻接管府中防務,但凡形跡可疑者——寧枉勿縱。"
鎏金香爐青煙嫋嫋,他指尖輕撫紫檀窗欞:"大婚之期,不容有失。"
階下二人抱拳稱是,龐季低眉時,唇邊掠過一絲難察的弧度。
——
襄陽蔡府書房,燭影搖紅。
蔡德珪將茶盞重重一磕:"文仲業重返州府,劉表已起疑心。"
張允摩挲著鎏金箭囊:"如今府外處處眼線,恐原計難成。"
"無妨。"蔡瑁指尖輕點案上輿圖,"傳訊曹公,新野之兵可動。我蔡氏七姓子弟,自當為內應。"
窗外驚起夜鴉,掠過銅雀紋瓦當。
張允低聲道:"如此行事,豈非顯得我等太過不濟?"
"當初信誓旦旦,如今尚未嘗試便......"
蔡瑁沉聲道:"攜家帶眷,豈能輕舉妄動?"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況且隻要荊州得手,我等皆可分一杯羹。"
"無績大小,保全宗族才是當務之急,可懂?"
張允頷首:"言之有理,富貴榮華,總要有命享用。"
"我即刻遣心腹傳遞消息,絕不誤事。"
蔡瑁肅然道:"張兄,近日務必留守大營,切勿外出。"
"性命攸關。"
"這三萬精銳可是我們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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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允鄭重應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蔡瑁仰望著天際翻滾的烏雲:"山雨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