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會?”她喃喃自語,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我的《安魂曲》…從未失手過…”她改良的舒緩版安魂曲,連最暴躁的烈馬都能安撫下來,對著塊“板磚”怎麼就失靈了?
她不死心,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手機冰冷的屏幕。
毫無反應。
她又側耳貼近共鳴台,仔細傾聽那細微的銅環震動是否還在持續。
隻有一片死寂。
“許是…”樂瑤抬起頭,努力維持著專業人員的鎮定,但微微發紅的耳根暴露了她的窘迫,“許是…療程不夠?”她像是在說服彆人,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它‘魂傷’過重,一次安魂…力度或許不足?需得…持之以恒,循序漸進?”
江嶼白:“……”
他感覺一口老血湧到了嗓子眼,又被自己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看著樂瑤那副“一定是療程不夠,絕對不是我的安魂曲不行”的倔強又委屈的小表情,再看看那塊在專業安魂spa下依舊睡得比死豬還沉的“兄弟”…
一股深深的、從腳底板蔓延到天靈蓋的無力感,如同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踉蹌一步,靠在了旁邊一根廊柱上,眼神放空,望著工部後院上方那片四四方方的、被各種噪音汙染過的天空,發出了穿越以來最靈魂深處的拷問:
“我的哥…”
“你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祖宗啊?”
“香火熏不死你,嗩呐喊不醒你,安魂曲哄不好你…”
“難道…真要我去北狄給你抓個薩滿,跳個大神?還是…去禦膳房偷隻燒雞來供著?”
他這聲哀嚎不大,卻充滿了生無可戀的疲憊,在寂靜的後院裡格外清晰。
周墨宣終於從對“安魂失敗”的驚愕中回過神,聽到江嶼白這不著四六的胡話,剛壓下去的火氣“噌”地又冒了起來!
“豎子!還敢胡言亂語!”老爺子掙脫福順的攙扶,戟指怒罵,“什麼薩滿!什麼燒雞!成何體統!此等聖物…定是被你先前那番…那番‘嗩呐驚魂’徹底驚散了最後一點靈性!朽木!朽木不可雕也!”他氣得胡子亂顫,仿佛江嶼白不是修手機,而是刨了他家祖墳。
福順趕緊又去扶:“周老息怒!息怒啊!江大人他也是…也是病急亂投醫…”
“投醫?他這是投毒!”周墨宣怒不可遏,目光如刀掃過那塊“板磚”,又掃過樂瑤的共鳴台,最後狠狠剜了工部那群工匠一眼,“烏煙瘴氣!儘是些歪門邪道!褻瀆聖物!統統都是褻瀆!”
樂瑤被周墨宣的怒火波及,小臉一白,抱著古琴下意識後退半步,眼圈微微有些發紅。她引以為傲的音律療法,在周老口中也成了“歪門邪道”。
魯班頭等工匠更是噤若寒蟬,低著頭不敢吱聲。
江嶼白靠著柱子,對周墨宣的咆哮充耳不聞,眼神依舊空洞。他隻覺得累,心累,身累,被這塊破“板磚”折騰得筋疲力儘。他現在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抱著他的“兄弟”躺平,愛咋咋地。
就在這雞飛狗跳、一片混亂,周墨宣的怒火即將達到頂點,福順急得抓耳撓腮,樂瑤委屈低頭,工匠們瑟瑟發抖之際——
“嗡……”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點滯澀感的震動聲,突兀地響起。
聲音不大,卻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後院中每一個人的神經!
所有人!包括正在咆哮的周墨宣!動作都猛地僵住了!
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齊刷刷地、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射向共鳴台!
玉板中央。
那塊被所有人判了“死刑”的黑色板磚…
它!竟!然!在!輕!微!地!震!動!
不是幻覺!
那震動很微弱,帶著一種…剛睡醒伸懶腰般的慵懶和滯澀感,讓覆蓋其上的香灰都跟著簌簌滑落了幾粒。
黑色的屏幕,依舊沒有亮起。
但那電量指示燈,那一直穩定亮著的、代表滿電的、綠油油的小燈…
它!居!然!滅!了!
緊接著!
“嗡…嗡…嗡…”
震動聲再次響起!比剛才更清晰!更有力!甚至帶著點…不耐煩的節奏感?仿佛在說:“吵死了!還讓不讓機好好睡覺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大腦宕機的注視下。
那塊沾滿香灰、邊角焦黑、曆經了香火煉丹、嗩呐喊魂、安魂spa三重“酷刑”的手機…
它像喝醉了酒一樣,在光滑的玉板台麵上,極其緩慢地、極其笨拙地…
原地!
轉!了!個!圈!
然後。
屏幕朝下。
“啪嗒。”
一聲輕響。
它把自己…給!扣!過!去!了!
臉朝下!
徹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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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動停了。
那滅掉的電量指示燈…也再沒亮起來。
整個工部後院,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死寂都要徹底的…真空般的沉默。
風,吹過屋簷,卷起幾片落葉。
周墨宣指著江嶼白的手指還僵在半空,嘴巴張著,能塞進一個鴨蛋。咆哮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隻剩下極度的茫然和一種世界觀被反複摩擦後的呆滯。
福順扶著周墨宣的胖手忘了收回,胖臉上的表情像是剛生吞了一隻活蒼蠅。
樂瑤抱著古琴,櫻唇微張,清澈的眼眸瞪得溜圓,裡麵寫滿了“我是誰?我在哪?音律學裡沒教過手機會自己翻身啊?!”
魯班頭和工匠們集體石化,表情從驚愕到茫然再到一種“我是誰我在哪我剛才看見了什麼”的哲學思考。
江嶼白靠著柱子,身體一點點滑下去,最終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地上。
他呆呆地看著共鳴台上那塊“臉朝下”、徹底裝死的“板磚”。
剛才那震動…那翻身…
不是幻覺!
他兄弟…真的動了!
雖然動的姿勢如此清奇,如此不給麵子臉朝下),如此充滿了一種“老子煩了,莫挨老子”的欠揍感…
但!它!動!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狂喜、荒謬、委屈、想哭又想笑的複雜情緒,如同火山噴發般,猛地衝上江嶼白的頭頂!
他猛地抬起手,指著那塊“臉朝下”裝死的“兄弟”,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手指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聲音更是帶著破音的嘶啞和一種近乎癲狂的控訴,響徹了整個死寂的工部後院:
“你——!”
“你特麼倒是翻過來啊——!”
“亮個屏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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