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守將李大力卻覺得渾身燥熱。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那短短三個字符——“z,t!”,仿佛要盯出一朵花來。
“將軍,通遼部的營地就在前麵了!”副將王鐵柱壓低聲音,手指向前方山穀中星星點點的帳篷,“探馬來報,他們……好像在剪羊毛?”
李大力眉頭擰成個疙瘩,把手機幾乎戳到王鐵柱鼻子上:“陛下這‘t’,不是‘通遼’,還能是啥?總不能是‘踢了’吧?!”
王鐵柱縮縮脖子,小聲嘀咕:“可……可他們不像要打仗啊?連刀都沒拔,全拎著剪子呢……”
遠處山坡上,通遼部的牧民們正熱火朝天地按倒肥羊,剪刀“哢嚓哢嚓”響成一片。幾個小孩追著滾落的毛球跑,笑聲順著風飄過來。
李大力心裡打鼓,但想起陛下那斬釘截鐵的“z”,又硬起頭皮:“聖意難測!說不定是陛下英明,早算準他們毫無防備!”
他一揮手,身後黑壓壓的軍隊緩緩向前推進。鎧甲碰撞聲驚動了羊群,一陣騷動。
通遼長老阿木爾正指導孫子剪羊毛,一抬頭嚇一跳——
隻見坡下湧來一片明晃晃的鎧甲,長矛如林,殺氣騰騰!
他慌忙丟下剪刀,帶著幾個族人迎上去,老遠就舉起雙手喊:“天朝將軍!這是做什麼?我們今年貢羊的數目還沒到時間啊!”
李大力勒住馬,板著臉把手機往前一遞:“奉旨!t!”
阿木爾眯著眼湊近,盯著那鬼畫符似的字符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t!你們陛下……是要羊毛?”注:通遼方言中“羊毛”發音近“t”)
李大力:“???”
全軍:“???”
阿木爾卻恍然大悟狀,熱情地拉住李大力的馬韁:“早說嘛!何必帶這麼多人來拿?我們通遼彆的不多,就羊毛多!管夠!”
他扭頭衝族人喊:“快!給天朝大軍卸裝備!換剪子!最新鮮的羊毛都搬出來!”
於是,一場預期的血腥衝鋒,變成了大型戶外手工課。
北境將士們麵麵相覷,手裡的長矛不知該往哪捅。
幾個通遼姑娘笑嘻嘻地塞過來一堆羊毛剪:“將軍,這樣握,對!從肚子下麵開始剪,彆傷著羊!”
副將王鐵柱拿著比匕首還沉的剪刀,笨手笨腳地去按一隻咩咩叫的黑羊,反被羊頂了個屁股墩兒。
身後小兵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李大力臉上掛不住,低聲喝斥:“笑什麼笑!陛下旨意深奧,豈是你們能懂的?……哎喲這羊踢我!”
一時間,邊境線上隻剩“哢嚓哢嚓”的剪毛聲、羊群的哀怨叫聲和將士們手忙腳亂的動靜。
消息傳回京城時,趙衍正在喝茶。
福順連滾帶爬衝進來:“陛下!北境軍報……”
趙衍一口茶噴出來:“是不是打起來了?!快傳旨……”
福順表情古怪地遞上絹報:“沒打……但比打起來還……還精彩。”
絹報上畫風清奇:第一幅,將士們舉著長矛對著羊群發呆;第二幅,全員埋頭剪羊毛,頭盔上沾滿毛絮;第三幅,回程隊伍人人戴著毛茸茸的白帽子,長矛尖上挑著一串串毛線球,遠看活像移動的蒲公英軍團。
附文字說明:“通遼部感念天朝關懷,自願歸附,歲貢羊毛萬斤。另,大軍攜‘戰利品’凱旋。”
趙衍盯著那“t”二字,手指抖啊抖,最終扶住額頭:“……傳旨,賞北境將士每人……再加一頂羊毛帽吧。”
他瞥見袖子裡塞到一半的《諫征通遼疏》,默默把它揉得更皺了些。
舊檔庫內,江嶼白通過“冷宮小講堂”偷看到前線傳回的滑稽畫麵,笑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笑著笑著,他目光又落回周墨宣那篇羊毛論文的插圖上。
那些曲折的羊毛纖維陰影,莫名和皇帝手抖寫飛的“t”筆跡重疊在一起。
他心裡咯噔一下。
——該不會……這烏龍縮寫,還真歪打正著撞上什麼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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