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地裡的月光冷得像冰,況國華背著複生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鞋底碾過枯枝發出細碎的響聲。懷裡的孩子燒得滾燙,小身子時不時抽搐兩下,脖子上的血色印記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條隨時會遊走的小蛇。他胸口的印記也在發燙,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那血色紋路在皮膚下遊動,仿佛要順著血管爬遍全身。
叔...水...複生迷迷糊糊地呢喃,小嘴唇乾裂得起皮。況國華抬頭望去,前方百米處有片溪水,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正是紅溪的支流。他記得白天路過時,溪水還是清澈的,此刻卻紅得像摻了鐵鏽,水麵上漂著幾瓣楓葉,竟像是被血水浸泡過。
剛走近溪邊,況國華就聽見水底傳來氣泡翻湧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水下吐氣。他本能地後退半步,卻看見水麵突然裂開,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從水中站起,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嘴角還掛著滴血的微笑——正是在紅溪村見過的神秘人,將臣。
彆怕,我等你們很久了。將臣的聲音像浸了冰水,卻帶著說不出的溫柔,來,讓孩子喝點水。他抬手一揮,水麵上浮現出幾個晶瑩的水珠,朝著複生飄去。況國華想躲,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眼睜睜看著水珠鑽進複生嘴裡。
複生的燒立刻退了,小臉蛋恢複了些血色,卻仍昏迷不醒。況國華這才注意到,將臣的指甲細長如刀,指尖還滴著血,每滴血落入水中,溪水就紅得更深幾分。你到底是誰?況國華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為什麼要幫我們?
將臣轉身望向紅溪村方向,那裡的火光已經熄滅,隻剩下濃濃的黑煙:1938年的槍聲,驚醒了沉睡百年的我。他回頭時,眼睛裡泛著琥珀色的光,你、山本一夫、複生,本該死於那場屠殺,是我用鮮血留住了你們的命。
況國華愣住了,想起何大叔被殺時,將臣突然出現又消失,想起自己愈合的傷口和異常的力量:你是說,我們變成了...怪物?
將臣輕笑一聲,聲音裡帶著悲涼:怪物?還是永生?他抬手召來溪水,水麵上浮現出三個倒影——況國華、山本一夫、複生,每個人的胸口都盤著血色巨蛇,紅溪村的血,是盤古族的封印。日軍的槍聲打破了平衡,我隻能用自己的血重新封印,卻也讓你們成了活死人。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山本一夫帶著幾個鬼子追來了。這次,鬼子們的眼睛全是通紅的,皮膚發青,指甲長如利刃,奔跑時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山本一夫的胸口也有淡淡的血色印記,嘴角掛著血絲,顯然已經被血咒感染。
況國華!山本一夫的聲音像破鑼,將臣大人說了,隻要歸順大日本帝國,就能獲得永生!他抬手一指,幾個鬼子撲上來,爪子直奔況國華的咽喉。
況國華本能地閃避,卻發現自己的速度比鬼子快了不止一倍。他揮拳擊中一個鬼子的胸口,拳頭竟直接穿透了對方的胸腔,鮮血濺在他臉上,卻讓他感到一陣暢快。胸口的印記劇烈跳動,仿佛在歡呼這場殺戮。
夠了。將臣抬手一揮,鬼子們像被無形的手抓住,懸在半空動彈不得。山本一夫驚恐地跪下:將臣大人,我願意效忠!將臣卻冷笑一聲:效忠?你殺了紅溪村三十七條人命,以為鮮血能洗淨你的罪?
說完,將臣走向山本一夫,指尖劃過他的眉心:你的血,帶著太多殺戮。山本一夫慘叫一聲,胸口的血色印記突然膨脹,化作一條小蛇鑽進將臣指尖。至於你...將臣轉身望向況國華,你的血,帶著對生的渴望,對孩子的執念。
況國華本能地護住複生,卻看見將臣的指尖已經抵住他的眉心:彆怕,我隻是要完成百年前的契約。話音未落,況國華感覺有什麼東西鑽進了大腦,無數畫麵閃過——紅溪村的屠殺、何大叔的死亡、複生的笑臉,還有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站在溪水邊對他微笑。
這是...我的記憶?況國華頭痛欲裂,發現自己竟然看見1938年之前的事,那時他還是個普通的獵戶,帶著妻子在紅溪邊打魚,直到鬼子進村。你的妻子,死於1937年的空襲。將臣的聲音低沉,你帶著複仇的執念活到現在,卻在紅溪村遇見了同樣瀕死的複生和山本一夫。
況國華恍然大悟,原來他早已死於1937年,是將臣的血讓他以僵屍的形態存活,為的就是完成某種使命。為什麼選擇我們?他咬牙問道,懷裡的複生突然咳嗽起來,吐出一口清水,眼睛卻還是緊閉。
將臣望向血色溪水,水麵上開始浮現無數骷髏頭,都是紅溪村的村民:紅溪之下,鎮壓著上古凶神羅睺。1938年的槍聲驚醒了它,我隻能用三個活人祭獻,以血咒重新封印。他轉身時,身後的溪水突然沸騰,無數血色觸手鑽出水麵,現在,羅睺的封印鬆動了,你們的血,就是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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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複生突然睜開眼睛,眼裡竟泛著和將臣一樣的琥珀色光芒:叔,水...好甜...他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詭異,脖子上的印記已經變成了完整的蛇形,和況國華胸口的一模一樣。
況國華感到一陣眩暈,發現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卻能清楚地看見將臣的每一個動作。將臣走到溪水邊,抬手接住一滴血色水珠:1999年7月,羅睺現世之日,也是你們的宿命之日。他將水珠遞給況國華,喝了它,你能看見未來。
水珠剛碰到嘴唇,況國華就看見無數畫麵閃過——1998年的香港,一個穿短裙的女子舉著桃木劍大戰僵屍;複生變成了少年,脖子上戴著十字架;山本一夫坐在高樓裡,手裡拿著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麵是紅溪村的廢墟。
這是...未來?況國華震驚地看著將臣,那個女子是誰?將臣笑而不語,轉身走進溪水,身影漸漸消失在血色中:記住,馬小玲的血,是解開詛咒的鑰匙。說完,溪水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遠處傳來雞啼,天快亮了。況國華這才發現,山本一夫和鬼子們都不見了,地上隻剩下幾灘血水。複生在他懷裡動了動,小臉上沒有了剛才的詭異,隻是普通的熟睡模樣。他摸了摸胸口的印記,發現血色小蛇已經盤成了一個圓環,蛇頭咬住蛇尾,像是永遠沒有儘頭。
叔,我們回家吧...複生在睡夢中囈語。況國華望向紅溪村方向,那裡的黑煙已經散儘,隻剩下寂靜的廢墟。他知道,家已經沒了,以後的路,將是一條充滿血與火的不歸路。
抱著複生走進蘆葦蕩時,況國華聽見溪水在身後潺潺流動,仿佛在訴說一個古老的詛咒。他不知道,自己胸口的印記正在和複生脖子上的印記產生共鳴,更不知道,1998年的香港,一個叫馬小玲的驅魔師,正在等著他的到來。
血月漸漸西沉,朝陽從地平線升起,卻照不亮況國華心裡的陰霾。他低頭看著複生的睡臉,發現孩子的睫毛上掛著一滴水珠,竟也是血色的。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將臣的血咒,既是詛咒,也是使命——他們三人,將成為阻止羅睺現世的關鍵,或是打開毀滅之門的鑰匙。
蘆葦蕩深處,將臣的身影再次浮現,他望著況國華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微笑:國華,六十年後,你會明白,我給你的不是詛咒,而是讓你再愛一次的機會。說完,他化作血色光點,融入溪水,隻留下水麵上一圈圈漣漪,仿佛從未存在過。
而在紅溪村的廢墟下,一個巨大的血色陣法正在緩緩轉動,無數骷髏頭圍繞著中心的羅睺虛影,發出無聲的嘶吼。屬於況國華、複生、山本一夫的命運齒輪,已經開始轉動,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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