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六月總裹著黏膩的熱,嘉嘉大廈門口的梧桐葉被曬得打卷,連吹過的風都帶著股甜膩的奶茶香。搬家公司的工人扛著最後一個紙箱往樓道走,天佑跟在後麵,白色短袖被汗浸出淺痕,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租房合同——上麵寫著“況天佑,職業:警察,租住302室”,隻有他自己知道,這身份不過是層用來遮人眼目的薄紙。
“警官先生,302就在前麵左轉,樓梯口有個綠色的郵箱,很好找!”工人放下紙箱,擦了把汗,“這大廈住的都是老街坊,人特彆好,你以後有事兒儘管開口!”
天佑點點頭,遞過一瓶冰可樂:“麻煩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工人接過可樂樂嗬嗬地走了,他才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紙箱——裡麵裹著塊泛著冷光的銀鐲,是六十年前將臣咬他時,無意間落在他手腕上的,能暫時壓下體內的僵屍血,讓他看起來和普通人沒兩樣。
“哎!你是新搬來的吧?”
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天佑猛地回頭,看見個穿米白色連衣裙的姑娘,紮著低馬尾,手裡抱著摞教案,臉上帶著笑,額角還沾著點沒擦乾淨的粉筆灰。“我叫王珍珍,是隔壁小學的實習老師,住201室。”姑娘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牌,“剛才聽工人說你是警察?以後咱們就是鄰居啦!”
天佑緊繃的神經鬆了點,站起身笑了笑:“況天佑,剛調過來。這箱子有點沉,我正琢磨怎麼搬上去。”
“我幫你搭把手!”珍珍說著就伸手去扶紙箱,剛碰到就“呀”了一聲,趕緊縮回手,“怎麼這麼涼?跟裝了冰塊似的。”
“裡麵是些舊文件,怕潮,放了冰袋。”天佑隨口編了個理由,趕緊自己扛起紙箱——他哪敢讓彆人碰,箱子裡除了銀鐲,還有半瓶用來壓製屍性的靈脈水,溫度低得能凍住普通人體溫。
兩人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個穿黑色連帽衫的少年蹲在郵箱旁,手裡捧著本封麵磨白的日記,正低頭寫寫畫畫。少年看起來十三四歲,皮膚白得像沒曬過太陽,頭發遮住半隻眼睛,隻有偶爾抬眼時,能看到他瞳孔裡閃過一絲極淡的藍光——是複生。
“複生!你又在這兒寫日記呀?”珍珍笑著走過去,揉了揉少年的頭發,“快幫天佑警官搭把手,他搬新家呢。”
複生抬頭看了眼天佑,沒說話,隻是默默合上日記,伸手扶住紙箱的一角。指尖剛碰到紙箱,他突然皺了皺眉,又飛快鬆開,重新低頭盯著日記,指尖在紙頁上輕輕敲著,像是在確認什麼。
“這孩子就是話少,心地特彆好。”珍珍跟天佑解釋,“他住103室,跟奶奶一起過,平時就喜歡寫日記,連上課都抱著本子不放。”
天佑沒接話,隻是多看了複生兩眼——他能感覺到少年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不是普通人,也不是純僵屍,更像“半僵半人”的狀態,這種體質在香港很少見,除非是被特殊的靈脈氣影響過。
三人把紙箱搬倒302室,珍珍幫著收拾了會兒,又熱情地給天佑畫了張“大廈生活指南”:“樓下張叔的早餐攤六點開門,豆漿特彆濃;李婆婆住在401,她做的蘿卜糕超好吃,逢年過節都會給鄰居送;對了,晚上十點後儘量彆走樓梯,上個月有住戶說聽見樓梯間有腳步聲,其實是老水管響,彆害怕啊。”
天佑接過指南,心裡有點暖——自從六十年前變成僵屍,他就一直躲在暗處,很久沒感受過這種普通的鄰裡溫情了。“謝謝你,珍珍老師。”他把指南折好放進兜裡,“以後有機會,請你和複生吃飯。”
“不用這麼客氣!”珍珍擺擺手,拿起教案往門口走,“我明天還要早起上課,先走啦,有事隨時敲我門!”
複生跟在珍珍身後,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看了眼天佑的手腕——那裡正藏著銀鐲的一角,泛著極淡的冷光。少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出聲,隻是對著天佑輕輕點了點頭,轉身跟著珍珍下了樓。
晚上十點,嘉嘉大廈漸漸安靜下來。天佑坐在窗邊,看著樓下的路燈亮得昏黃,手裡把玩著銀鐲。銀鐲泛著穩定的冷光,說明周圍沒有戾氣,也沒有會刺激他屍性的東西。他剛想躺下休息,突然聽見樓道裡傳來“哐當”一聲——像是花盆倒地的聲音。
“誰啊?這麼晚還折騰。”天佑皺了皺眉,起身走到門口,剛打開一條縫,就看見對麵401室的花盆掉在地上,泥土撒了一地。可剛才他明明聽見花盆是從樓上掉下來的,怎麼會落在401門口?
更奇怪的是,樓道裡的聲控燈沒亮。按說剛才的響聲足夠觸發燈光,可現在整個樓道黑漆漆的,隻有他門口的感應燈亮著,映出地上的泥土裡,有幾道奇怪的痕跡——不是人的腳印,更像某種細長的東西拖過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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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心裡一緊,悄悄帶上房門,順著樓梯往下走。剛走到201室門口,就看見珍珍的房門虛掩著,裡麵透出點燈光。他剛想敲門問問情況,突然聽見樓下傳來複生的聲音,帶著點急慌:“珍珍姐!你快來看!日記不對勁!”
天佑趕緊往103室跑,剛到門口就看見複生舉著日記,紙頁上泛著刺眼的藍光,原本空白的紙頁上,正自動浮現出幾行黑色的字:“靈脈異常波動,位置:嘉嘉大廈樓道,時間:淩晨一點,影響:物品移位,警告:非普通物理現象。”
珍珍也穿著睡衣,站在複生旁邊,臉色有點白:“這……這日記怎麼會自己寫字?複生,你是不是偷偷在紙上塗了什麼藥水?”
“不是我弄的!”複生急得搖頭,指尖碰了碰紙頁上的藍光,“這光從剛才花盆掉下來就開始亮了,我試過了,擦不掉,也燒不壞,跟被什麼東西控製了似的!”
天佑湊過去看日記,瞳孔猛地一縮——紙頁上的藍光和他銀鐲的冷光不同,更像靈脈氣的波動,而且這種自動書寫的能力,隻有承載過重大靈脈事件的“靈脈日記”才會有。他伸手碰了碰紙頁,指尖傳來一股熟悉的暖流,和之前在複生身上感覺到的氣息一模一樣。
“彆慌。”天佑定了定神,對兩人說,“可能是大廈的老水管影響了磁場,讓日記出現了點奇怪的反應。你們先回房休息,明天我找物業來看看樓道的花盆和水管。”
“可是……”珍珍還想說什麼,被複生拉了拉衣角。少年對著她輕輕搖頭,又看了眼天佑,眼神裡帶著點複雜,像是在提醒他什麼。
兩人回房後,天佑站在樓道裡,看著地上的泥土痕跡和掉在地上的花盆,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他掏出銀鐲,發現銀鐲的冷光開始微微顫動,不再像之前那麼穩定——這說明周圍確實有靈脈異常,不是普通的水管問題。
他回道302室,打開紙箱,取出那半瓶靈脈水。水泛著淡藍的光,比之前更亮了,瓶身上的刻度線在慢慢下降,像是在被某種力量消耗。天佑握緊瓶子,心裡有了個猜測:嘉嘉大廈下麵,可能藏著條小型靈脈,而且這條靈脈最近開始活躍,才會引發物品移位、日記預警這些怪事。
淩晨一點,天佑躺在床上,卻沒睡著。他能清晰地聽見樓道裡傳來細微的“沙沙”聲,像是有東西在地上爬。他悄悄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樓道裡的聲控燈還是沒亮,隻有一道極淡的黑影從樓梯口滑過,快得像陣風,瞬間消失在103室門口。
第二天早上,天佑起床時,發現樓道裡的花盆已經被清理乾淨,泥土痕跡也不見了,像是昨晚的事從沒發生過。他走到樓下,看見珍珍正提著早餐往學校走,臉色看起來很正常,好像不記得昨晚的詭異事件了。
“天佑警官,早啊!”珍珍笑著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嗎?我好像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樓道裡有花盆掉下來,還夢見複生的日記自己寫字,是不是很搞笑?”
天佑心裡一沉——珍珍居然忘了昨晚的事,隻有複生記得。他抬頭看向103室的窗戶,看見複生正站在窗邊,手裡捧著日記,對著他輕輕點頭,紙頁上的藍光還在隱隱閃爍,像是在提醒他:靈脈異常還沒結束,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珍珍提著早餐走遠了,嘴裡還哼著輕快的兒歌,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即將麵臨的危險。天佑握緊兜裡的銀鐲,心裡暗暗決定:不管嘉嘉大廈藏著什麼靈脈秘密,他都要保護好這些善良的鄰居,尤其是珍珍和複生——他們身上的特殊體質,很可能已經被靈脈異常盯上了。
而此刻的嘉嘉大廈地下,一條細小的靈脈正在慢慢蘇醒,淡藍的靈脈氣順著管道往上爬,悄悄鑽進珍珍的教案裡,鑽進複生的日記裡,也鑽進了天佑的銀鐲裡,為第二天課堂上的怪病,埋下了不可逆轉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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