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前秘錄:三更鼓》
第一章青燈引魂
三更梆子敲過第三響時,沈硯之正用狼毫蘸著朱砂在黃符上畫最後一筆。燭火突然劇烈搖曳,映得窗欞上那道佝僂的影子像團被揉皺的紙。他腕間銀鏈串著的七枚銅錢同時發燙,其中一枚乾隆通寶的邊緣竟泛起血珠般的紅光。大人,西市口的槐樹下,又吊著新的了。衙役老趙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活像被人捏住脖子的公鴨。他縮在門框邊,手裡提著的氣死風燈將他半張臉照得慘白,另半張臉陷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裡,隱約可見豆大的汗珠正順著鬆弛的皮肉往下滾。沈硯之放下朱砂筆,那道剛畫好的鎮魂符便自行從案上飄起,符角在穿堂風裡簌簌作響。他起身時,腰間懸掛的青銅八卦鏡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震顫,鏡麵騰起的白霧中,隱約浮現出七扭八歪的血字——欠債還錢是第七個了吧?沈硯之推開吱呀作響的木窗,夜風裹著紙錢灰撲麵而來,混著若有若無的桂花甜香。衙前街上的青石板縫裡滲出粘稠的黑水,在月光下泛著瀝青般的光澤,老趙,去把停屍房第三格的水官解厄符取來,記得用井水浸泡過的黃楊木托盤盛著。老趙的膝蓋突然一軟,手裡的燈籠哐當墜地。橘色火光在青磚上蔓延,照亮了他靴底沾著的幾根濕漉漉的黑發。那些發絲竟像有生命般扭動著,順著磚縫鑽進地下,留下蜿蜒如蛇的痕跡。沈硯之彎腰拾起燈籠殘骸,發現燈油裡沉著半片繡著並蒂蓮的絲綢。這種蘇州織造的雲錦他認得,三日前吊死在城隍廟梁上的張記布莊老板娘,下葬時穿的壽衣正是這個紋樣。大人...您看天上!老趙的驚叫像被利刃劈成兩半。沈硯之抬頭望去,隻見一輪殘月正被暗紫色的雲團蠶食,雲絮間垂下無數發絲般的黑線,將整座縣城罩在巨大的蛛網裡。西北角的天空突然裂開道猩紅口子,有什麼東西正順著那道裂縫緩緩蠕動,拖著火星四濺的長尾。青銅八卦鏡的震顫驟然加劇,鏡中血字變得愈發猙獰。沈硯之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雷雨夜,他爹臨終前塞給他這麵鏡子時,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若見血月懸空,定要燒了城南亂葬崗那棵歪脖子柳...話未說完,就有黑色的藤蔓從他爹七竅中鑽出,在慘白的燭光裡開出米粒大的白花。此刻案頭的銅壺滴漏突然停擺,最後一滴水珠懸在半空,折射出七個吊死鬼的影子。沈硯之突然聽見細碎的腳步聲從衙前街那頭傳來,踩著積水的聲響像春蠶在啃食桑葉。他握緊腰間桃木劍,劍鞘上鑲嵌的北鬥七星突然亮起幽藍光芒。沈大人深夜不寐,可是在等奴家?甜膩的女聲裹著桂花香氣飄進來,沈硯之看見街對麵站著個穿水紅衣裙的女子。她撐著油紙傘站在槐樹下,傘麵上畫著的鴛鴦正撲棱著翅膀,羽毛間滲出的血水順著傘骨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積成小小的水窪。女子緩緩抬起頭,沈硯之發現她臉上沒有眼睛,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裡麵蠕動著成團的蛆蟲。而她纖細的脖頸上,赫然套著三道紫黑色的勒痕。張老板娘,沈硯之將桃木劍橫在胸前,劍穗上的鈴鐺發出急促的脆響,你陽壽未儘卻自縊身亡,如今怨氣不散殘害生靈,可知地府的吊魂索專鎖你這種橫死之鬼?紅衣女子突然發出尖銳的笑,笑聲震得窗紙簌簌作響。她手中的油紙傘突然炸開,化作漫天飛舞的紙錢,每張紙錢上都印著沈硯之的生辰八字。槐樹的枝椏開始瘋長,樹皮裂開無數縫隙,裡麵露出密密麻麻的人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縣衙方向。沈硯之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低頭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從腳下剝離,像塊被浸濕的墨布般緩緩拉長。那影子的脖頸處纏繞著三道無形的繩索,正隨著女子的笑聲越收越緊。大人可知那六個人是怎麼死的?女子的頭顱突然從脖頸上滾落,在青石板上彈了三下,停在沈硯之腳邊。那顆頭顱張開嘴,吐出半截腐爛的舌頭,他們都欠了奴家的債呀...就像您爹當年,欠了整整三條人命的債!青銅八卦鏡驟然炸裂,飛濺的鏡片在月光下化作紙蝶,繞著沈硯之翩躚起舞。鏡中血字終於完整顯現——父債子償。沈硯之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雨夜,他爹書房裡失蹤的三本賬冊,還有賬本最後一頁沒寫完的名字——柳如是。街麵上的積水突然沸騰起來,咕嘟咕嘟地冒著血泡。七個渾身濕透的吊死鬼從水中浮出,脖頸上的麻繩都連著同一根看不見的主線,線頭正攥在紅衣女子隻剩半截的手腕裡。他們腐爛的麵孔上,都戴著和沈硯之一模一樣的青銅八卦鏡。大人,該上路了。七張嘴巴同時開合,聲音像無數隻蜜蜂在振翅。沈硯之感到脖頸突然被勒緊,桃木劍哐當落地,劍身上的北鬥七星逐一熄滅。在意識沉入黑暗前,他看見紅衣女子空洞的眼眶裡,鑽出了兩條猩紅的小蛇,蛇信子舔舐著他的臉頰,帶著刺骨的寒意。銅壺滴漏懸著的水珠終於墜落,在寂靜的夜裡砸出清脆的聲響。案頭那道鎮魂符突然無火自燃,灰燼在空氣中拚出個扭曲的字,隨即被穿堂風卷著,飄向城南亂葬崗的方向。三更鼓響,百鬼夜行。衙前街上的青石板開始滲出粘稠的血漿,在月光下彙聚成河,載著無數冤魂流向不知名的黑暗。而沈硯之倒伏的身體旁,那麵破碎的八卦鏡裡,正映出二十年前那個雷雨夜的真相——歪脖子柳下,三個穿著官服的人影,正將一個懷有身孕的紅衣女子,強行套上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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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槐根纏骨
沈硯之在停屍房的冰棺裡猛然坐起,胸腔裡灌滿的不是空氣而是冰水。他嗆咳著扶住棺沿,發現自己竟躺在老趙白天準備的水官解厄符上,黃符已被體溫焐得半乾,朱砂符文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金光。大人您可算醒了!老趙的哭喊聲從門外傳來,伴隨著鎖鏈拖地的刺耳聲響。沈硯之這才發現自己手腳都纏著浸過黑狗血的紅繩,繩結處貼著七張不同的鎮邪符。停屍房的十二具棺木都敞著蓋,裡麵本該躺著的屍體不翼而飛,隻剩下滿棺的黑發在月光裡如水草般搖曳。現在是什麼時辰?沈硯之扯斷手腕的繩索,發現皮膚被勒出的血痕裡正鑽出細小的槐樹根須。他摸向腰間,青銅八卦鏡的碎片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掌心多了道月牙形的傷口,正源源不斷滲出黑色的血液。卯時三刻了。老趙舉著桃木劍守在門口,劍刃上沾著幾縷發絲,小的發現您倒在公堂時,那些吊死鬼正往您七竅裡鑽黑蟲子...要不是您懷裡揣著這東西...他哆嗦著指向沈硯之胸口,那裡的衣襟已被血浸透,露出半塊燒焦的木頭——正是二十年前他爹讓燒毀的歪脖子柳殘片。沈硯之突然想起昏迷前的畫麵,那紅衣女子的頭顱滾到腳邊時,他分明看見她脖頸斷口處露出半截槐木年輪。他掀開停屍房的石板地麵,發現地基下的泥土裡盤根錯節全是槐樹須根,每根須根上都長著米粒大的白色肉瘤,用刀剖開竟流出腥臭的血漿。大人快看這個!老趙突然從牆角拖出個麻袋,倒在地上的竟是失蹤的六具屍體。但他們的脖頸處都沒有勒痕,反而每個人的天靈蓋上都釘著枚生鏽的棺材釘,釘帽上刻著字。沈硯之撬開其中一具的嘴,發現喉嚨裡堵著團發黑的柳絮,展開來竟是半張發黃的地契,上麵蓋著乾隆年間的官印。去張記布莊。沈硯之抓起案上的朱砂筆,突然注意到停屍房的梁柱上不知何時爬滿了血字,細看全是還我命來。而當他轉身時,冰棺裡的黑發已織成張巨大的網,將十二具屍體吊在房梁上,擺出和西市口槐樹吊死鬼相同的姿勢。布莊的門板虛掩著,推門時揚起的灰塵裡混雜著桂花香氣。沈硯之捏著避邪符走進後院,發現井台邊的軲轆上纏著圈女人頭發,井繩垂在水裡紋絲不動。他用桃木劍攪動井水,水麵突然浮現出七個模糊的人影,正圍著口棺材往裡麵填土,棺材縫裡滲出的血水在月光下凝成並蒂蓮的形狀。沈大人是在找這個嗎?紅衣女子的聲音從井裡傳來,沈硯之猛地後退,隻見井水如噴泉般湧出,托著口朱漆棺材懸在半空。棺材蓋自行打開,裡麵躺著的竟是二十年前死去的柳如是——她穿著和張老板娘同款的並蒂蓮壽衣,懷抱著個臍帶未剪的嬰兒,嬰兒的小手緊緊攥著三本賬冊。沈硯之翻開最上麵的賬冊,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觸目驚心的交易:乾隆三十七年,縣太爺以三百兩白銀強征城南三十畝良田;乾隆三十八年,三名官差輪奸柳氏致其自儘;乾隆三十九年,七戶失地農民被誣陷偷盜,活活打死在亂葬崗...最後一頁貼著張合家歡,照片裡的柳如是笑靨如花,懷裡抱著的嬰兒脖頸上,掛著和沈硯之相同的銀鏈銅錢。原來如此。沈硯之突然明白為何七枚銅錢中隻有乾隆通寶發燙,那正是他爹當年在任時的年號。此時井水突然沸騰,棺材裡的柳如是緩緩睜開眼,瞳孔竟是兩朵盛開的槐花:令尊當年火燒亂葬崗,可不是為了除邪,而是要燒死知曉真相的七個冤魂。房梁突然傳來斷裂聲,沈硯之抬頭看見老趙被無數黑發吊在半空,七竅裡鑽出的槐樹根須正纏向他的脖頸。布莊的四壁開始滲出血水,在地麵彙成溪流流向井台,水裡漂浮著無數嬰兒骸骨。現在輪到你來還債了。柳如是的屍體從棺材裡站起,懷抱著的嬰兒突然張開嘴,露出滿嘴細密的尖牙。沈硯之感到掌心的月牙形傷口劇痛,低頭發現傷口裡正長出嫩綠的槐樹苗,根係順著血管蔓延向心臟。
第三章血契焚天
沈硯之咬碎舌尖逼出心頭血,噴在掌心的槐樹苗上。隻聽滋啦一聲輕響,嫩芽瞬間焦黑,傷口裡湧出的黑血在地麵凝成北鬥七星的形狀。他抓起賬冊塞進懷中,桃木劍橫掃間斬斷纏向老趙的黑發,卻見斷發落地後竟化作無數小蛇,吐著信子圍攏過來。快走!沈硯之將老趙推出布莊,自己卻被突然合攏的門板困在院內。井水已漫過膝蓋,那些嬰兒骸骨在水中沉浮,漸漸拚湊成個巨大的骨架,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頭顱。他咬破手指在眉心畫下敕令符,突然想起賬冊裡夾著的地契——城南亂葬崗的位置,正是現在的西市口。柳如是的屍體已飄至半空,懷中小兒發出咯咯怪笑,每笑一聲,布莊的梁柱便多出道裂痕。沈硯之突然注意到她壽衣的衣角繡著半朵蓮花,與他爹書房那幅《寒江獨釣圖》的印章紋樣完全相同。他抽出桃木劍刺向井中,劍鋒入水的刹那,整口井突然倒轉過來,露出藏在井底的巨大槐樹根瘤——瘤體上密布著人臉,每個麵孔都在無聲嘶吼。這就是你的本體?沈硯之揮劍劈開根瘤,裡麵露出個被無數樹根纏繞的青銅盒子。盒蓋打開的瞬間,衝天的怨氣化作血霧籠罩整座縣城,他看見二十年前的畫麵在血霧中重演:七個失地農民被綁在槐樹上,他爹舉著火把獰笑,柳如是抱著嬰兒跪在地上,脖頸被官差踩在泥裡...沈硯之突然對著血霧嘶吼。畫麵裡的青年沈縣令猛然回頭,竟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當火把湊近槐樹時,柳如是突然咬破手指在嬰兒繈褓上畫符,那銀鏈串著的七枚銅錢同時飛起,在半空組成北鬥七星陣。青銅盒裡滾出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三枚沾血的官印和七縷青絲。沈硯之認出其中最大的官印正是縣太爺的信物,而青絲編成的同心結上,係著半塊與他懷中相同的槐木殘片。井水突然退去,露出井底刻著的血契:沈氏世代守護此樹,以七條人命換三十年富貴,立契人柳如是。現在是第七個了。柳如是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沈硯之感到腳下的土地開始震動,整座布莊正在下沉。他抓起青銅盒衝向門口,卻見老趙站在門檻外,七竅裡流出的黑血在地麵彙成字:大人,小的也是柳氏後人...話音未落,老趙的身體突然炸開,化作漫天柳絮,每個柳絮裡都裹著粒人的眼球。沈硯之衝出布莊時,發現整條街的青石板都已翹起,下麵露出盤根錯節的槐樹根須,正將縣城的房屋逐個吞噬。西市口的老槐樹已長得遮天蔽日,枝椏間吊死的不再是屍體,而是無數紙人,每個紙人臉上都畫著沈硯之的相貌。沈大人要去哪裡呀?紅衣女子突然從槐樹主乾中鑽出,這次她的麵孔變得清晰——竟和賬冊照片裡的柳如是一模一樣。她懷抱著的嬰兒正啃食著三本賬冊,黑色的墨汁順著嘴角滴落在地,長出成片的槐樹苗:令尊當年用自己的魂魄封印了我三十年,現在該你了。沈硯之突然明白二十年前的真相:他爹並非要燒毀歪脖子柳,而是以自身魂魄為祭,將柳如是的怨氣封印在樹中。那青銅八卦鏡不是法器,而是監聽器,鏡中血字欠債還錢,指的是沈家和柳家三代人的血債。槐樹的主乾突然裂開,露出裡麵嵌著的一具乾屍——正是他爹沈縣令。屍體的七竅裡長出嫩綠的枝葉,左手緊握著半塊槐木殘片,右手卻抓著串銀鏈銅錢,正是沈硯之自幼佩戴的那串。父債子償。沈硯之將兩塊槐木殘片拚在一起,嚴絲合縫。當殘片接觸的瞬間,整棵槐樹突然劇烈搖晃,枝椏上的紙人同時睜開眼睛,異口同聲道:時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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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七星殉葬
沈硯之抱著青銅盒奔向城南亂葬崗時,整座縣城已被槐花吞沒。那些白色的花瓣落在人身上便化作槐樹根須,從皮膚鑽進骨髓,受害者的慘叫聲中,無數新的槐樹苗破土而出。他看見縣太爺帶著衙役們跪在西市口老槐樹下,脖子上套著自己的官服腰帶,像當年的七個農民一樣自縊身亡。還有三裡地。沈硯之看著掌心的月牙傷口,那裡的槐樹苗已長到三寸長,根係順著血管爬滿左臂。青銅盒裡的三枚官印正在發燙,印泥融化成血水,在盒底聚成個字。他突然想起賬冊最後一頁的合家歡,照片背景裡的歪脖子柳下,埋著七個小小的土包,每個土包前都插著塊木牌,上麵刻著柳氏七子。亂葬崗上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恐怖。二十年前被燒毀的歪脖子柳殘骸仍在原地,但樹乾中竟長出新的樹苗,苗尖頂著個血紅色的花苞。周圍的墳頭都裂開著,裡麵爬出的不是屍骨,而是纏繞著黑發的槐樹根須,在地麵織成巨大的網,將整個亂葬崗罩在中央。你終於來了。柳如是的聲音從花苞裡傳來,沈硯之看見花苞緩緩綻放,裡麵坐著個穿紅衣的女童,眉眼間竟有幾分像他自己。女童懷裡抱著的不是嬰兒,而是個用槐木雕刻的小人,小人背上刻著沈硯之三個字。這是你的妹妹。柳如是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手中握著把沾血的剪刀,當年你爹強占我時,我已懷有身孕。他殺我全家後,卻發現我懷的是雙胞胎...他留下你,把妹妹封在樹裡三十年。沈硯之轉身時,看見亂葬崗的七個墳頭突然塌陷,裡麵爬出七個紅衣女童,每個都長著和他相同的眉眼。她們脖頸上都套著銀鏈銅錢,其中七枚銅錢正在月光下發出紅光——正是他從小佩戴的那串。現在用你的魂魄,換全城人的命。柳如是舉起剪刀刺向他的心口,沈硯之卻沒有躲閃。當剪刀刺入的瞬間,他突然將青銅盒裡的三枚官印按在槐樹苗上,同時捏碎了掌心的槐木殘片。以沈氏血脈為引,北鬥七星為證,解契!隨著沈硯之的嘶吼,七枚銅錢突然從七個女童脖頸上飛起,在半空組成北鬥七星陣。他左臂的槐樹苗突然瘋長,穿透皮肉纏向槐樹根須,發出滋滋的灼燒聲。柳如是驚恐地後退:你要做什麼?我爹當年封印你,用的不是魂魄,是血脈。沈硯之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血脈正順著槐樹苗注入歪脖子柳,沈氏血脈本就源自柳氏,這是我們欠你的。七個紅衣女童突然開始融化,化作七道紅光融入北鬥七星陣。槐樹根須劇烈抽搐,那些吞噬縣城的枝葉開始枯萎,西市口的老槐樹發出痛苦的嘶吼,吐出二十年前被吞噬的七具屍體。沈硯之感到意識正在消散,最後看見柳如是的麵孔變得溫柔,她輕輕撫摸著逐漸透明的他:其實你和你爹,都選擇了同一條路。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縣城時,人們發現西市口的老槐樹已消失不見,隻留下個巨大的土坑,坑裡長出七朵並蒂蓮。停屍房的十二具棺木自行合攏,裡麵躺著的屍體脖頸處都有了勒痕,正是前幾日發現的吊死鬼模樣。而城南亂葬崗上,新長出棵小小的歪脖子柳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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