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鶴驚夜
民國十三年，洞庭湖暴雨傾盆。漁夫陳三的船被浪頭掀翻時，看見水底浮起一具紅衣女屍。他剛要呼救，女屍突然睜眼，指尖彈出黑羽，直插他雙目。
"借你的眼用用。"女屍的聲音像生鏽的刀刮過鐵板。陳三在劇痛中聽見自己眼球爆裂的聲響，接著是女屍化作赤鶴衝天而起，翅尖滴落的血染紅了半片湖麵。
七日後，陳三的屍體被衝上岸。漁民們發現他眼眶裡長出兩簇黑羽，每根羽毛都刻著細小的符咒。當夜，守靈的老漁夫看見赤鶴立在祠堂梁上，正用喙啄食供桌上的生肉。
第二章：羽化人形
赤鶴精白綾找到那具龍骨時，它正卡在洞庭湖底的裂縫裡。龍角纏著九根鎖魂鏈，每根鏈上都掛著個溺死的嬰孩。她剛要靠近，湖麵突然炸開，十二道黑符組成的天羅地網將她罩住。
"三百年了，"穿道袍的老者從符陣中走出，"你每世都來壞我好事。"
白綾的左翅被符火燒穿，她強忍劇痛化作人形。老者卻笑了："這次我找的容器，可比你這具鶴身有用得多。"他抬手掀開身旁的布幔——布幔下是個被鐵鏈鎖住的孕婦，腹中胎兒正發出詭異的啼哭。
第三章：孽胎為引
孕婦的肚子突然裂開，鑽出個渾身鱗片的嬰孩。嬰孩咬住白綾的腳踝，將她拖向龍骨。老者念動咒語，鎖魂鏈上的嬰孩同時睜開眼，齊聲唱起童謠："鶴兒飛，鶴兒墜，龍骨裡麵睡一睡......"
白綾的羽衣開始剝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軀體。她看見自己心臟位置嵌著塊青銅鏡，鏡麵映出的不是鶴影，而是個穿學生裝的青年——那是她三百年前為救落水書生，第一次化人形時的模樣。
"你動情了，"老者踩住她的頭，"千年鶴精，竟為個凡人舍了內丹。"
第四章：漁村詭事
與此同時，漁村開始鬨鬼。
王寡婦家的水缸裡浮著帶牙印的魚骨，趙鐵匠的鐵鋪總在深夜傳出鶴唳。最邪門的是村口的老槐樹，樹皮上不斷浮現出字跡："七日為期，獻活人祭。"
第六日，放牛娃阿寶失蹤了。村民們在後山找到他時，他正蹲在龍骨殘骸旁，嘴裡嚼著半截嬰兒手指。看見人群，阿寶突然抬頭，眼眶裡是兩簇跳動的黑火。
"她要醒了。"阿寶的聲音帶著雙重回響，"你們誰，願意當她的新眼睛？"
第五章：雙生劫數
白綾在龍骨深處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十二根鎖魂釘釘在祭壇上。老者站在她頭頂的龍角處，正將孕婦的胎兒塞進她心口的青銅鏡。
"這具身體，"老者舔著指尖的血，"是用九十九個橫死孕婦的怨念煉的。等胎兒與龍骨融合，再借你的千年道行......"
白綾突然笑了。她扯斷三根鎖魂釘，任由黑血從傷口噴湧而出："你可知，鶴精最狠的招數是什麼？"
祭壇開始震動。龍骨縫隙裡湧出無數發光的羽毛，每根羽毛都變成個持劍的白鶴虛影。老者慌忙結印，卻見所有虛影同時轉向他——它們臉上都長著阿寶的臉。
第六章：業火焚身
第七日夜，漁村被紅光籠罩。
村民們看見赤鶴衝破祠堂屋頂，背上馱著個渾身是血的青年。老者緊隨其後，手中桃木劍燃著幽藍火焰。劍鋒刺入白綾後心時，她懷中的青年突然睜眼，瞳孔裡閃過龍鱗般的金光。
"三百年了，"青年的聲音帶著龍吟，"你找的容器，原來是我。"
老者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透明化。他低頭看見胸口長出鶴羽，而白綾心口的青銅鏡裡，正映出他作為書生時的模樣——那是他第一世被白綾所救時，親手埋在湖底的屍身。
第七章：涅盤共生
業火吞沒漁村時，白綾的羽衣徹底剝落。她化作巨鶴銜住青年，衝向燃燒的龍骨。老者在火中發出非人的慘叫，他的身體不斷在道人與書生間切換，最終化作一灘冒著黑煙的血水。
青年在鶴背上醒來，指尖輕觸白綾的傷口。那些傷口突然開出紅色的花，花瓣飄落處，被燒毀的漁村重新拔地而起。隻是這次，每戶人家的窗欞上，都停著隻小小的赤鶴。
三年後，有樵夫在洞庭湖底看見兩具相擁的骸骨。一具是龍骨，一具是鶴骨，它們的脊骨緊緊纏繞，仿佛從亙古就未曾分開。而湖麵上，總在月圓之夜響起雙重的鶴唳，一聲清越，一聲低沉，像極了人間最纏綿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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