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夜染血
林墨拿起旗袍,指尖剛觸到那塊汙漬,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血管蔓延上來。她看見旗袍領口的墨蘭忽然活了過來,細長的葉片在月光下舒展,花瓣上凝著露珠般的光點。珠珠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臉上滿是驚恐:"姐姐快放下!那不是血跡,是"牽絲戲"的引子。"窗外的月光突然變成詭異的緋紅色,旗袍上的墨蘭竟滲出粘稠的汁液,在月白色的綢緞上暈染成猙獰的圖案。林墨聽見遙遠的留聲機咿咿呀呀地轉起來,一個女人的笑聲從旗袍的褶皺裡鑽出來,混著玻璃破碎的脆響。珠珠不知何時掏出一把銀質小剪刀,哢嚓剪斷了旗袍盤扣間纏繞的銀絲——那些絲線在地上扭動著,漸漸聚成半透明的人形輪廓。
第二章蘭燼密碼
"民國二十六年的百樂門舞會上,穿這件旗袍的女人用發簪劃破了手腕。"珠珠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沙啞,"她把血抹在蘭花上,說要讓負心人永遠記得她的樣子。"暗紅色汙漬裡浮起一張模糊的臉,眉眼間儘是三十年代交際花特有的嫵媚與淒厲。林墨想起昨天那個中年女人說的話,忽然明白為什麼寄賣標簽上寫著"民國二十六年製"——那正是淞滬會戰爆發的年份。旗袍的袖口無風自動,露出裡麵用金線繡的小字:"蘭燼落,屏上暗紅蕉。"珠珠用剪刀挑開右肩的汙漬,裡麵竟藏著半片撕碎的戲票,泛黃的紙片上還能辨認出"天蟾舞台"四個字。當第一縷晨光爬上窗欞時,汙漬突然化作漫天飛絮,月白色旗袍上隻留下幾朵墨蘭,在領口靜靜綻放。
第三章故人線索
林墨後來在庫房的舊報紙堆裡找到記載:民國二十六年冬,百樂門舞女蘇曼麗在聖誕夜舞會上離奇死亡,現場隻留下一件染血的旗袍和半闕《訴衷情》。而那個送旗袍來的中年女人,再也沒有出現過。隻有珠珠偶爾會對著空蕩的衣架唱歌,調子還是那首童謠,隻是末尾總多了一句:"蘭花開,故人來。"
第四章龍華蘭祭
半年後的清明,林墨帶著修複好的旗袍去了龍華烈士陵園。她在無名烈士紀念碑前將旗袍輕輕展開,墨蘭在細雨中仿佛又沾了露珠。這時,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來,看見旗袍突然老淚縱橫:"曼麗......這是曼麗的旗袍......"老者是當年天蟾舞台的琴師,他說蘇曼麗並非舞女,而是地下黨聯絡員,那晚她本要傳遞日軍布防圖,卻被叛徒出賣。"她最愛唱《訴衷情》,"老者顫巍巍地哼起來,"那半闕詞是暗號,完整版是"蘭燼落,屏上暗紅蕉。閒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蕭蕭。人語驛邊橋。""
第五章密繡山河
林墨這才驚覺,旗袍內襯夾層裡果然繡著密密麻麻的針腳,拆開竟是用密碼寫就的防禦工事圖。當她把圖紙交給文物局時,工作人員發現背麵還繡著一行極小的字:"吾魂兮歸來,以瞻家國。"後來,那件旗袍被國家博物館收藏,標簽上寫著:"民國二十六年,蘇曼麗烈士遺物。"林墨的寄賣行依舊開著,隻是每個月圓之夜,她都會拿出那半張戲票,和珠珠一起在窗邊等著。
第六章軍功蘭章
直到有一天,一個穿軍裝的年輕人推門進來,說要找一件繡著墨蘭的旗袍,他說奶奶臨終前囑咐,要把爺爺的軍功章彆在"故人"的旗袍上。林墨看著年輕人胸前的照片,照片裡的軍官眉眼竟與旗袍上墨蘭的風骨有幾分相似。她取來複製品旗袍,當軍功章彆在領口時,整朵墨蘭突然在燈光下鮮活起來,仿佛有生命一般輕輕顫動。珠珠在一旁拍手唱:"蘭花開,故人來,英雄歸,家國在。"
第七章薪火相傳
年輕人說,爺爺是淞滬會戰的幸存者,當年曾在天蟾舞台接過一個穿旗袍的姑娘遞來的戲票,那是他第一次執行任務。林墨這才明白,蘇曼麗的"負心人",原是未及赴約的同誌。而那個送旗袍的中年女人,或許是知曉真相的後人,終於在半個世紀後,替烈士完成了最後的心願。如今,寄賣行的牆上掛著一幅墨蘭圖,題字是:"蘭燼不滅,薪火相傳。"林墨時常看著圖出神,仿佛又看見那個穿月白色旗袍的姑娘,在烽火中轉身,留下一個決絕而溫柔的背影,像極了永不凋零的墨蘭,在歲月裡靜靜綻放,等待著每一個歸來的故人,和不再破碎的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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