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青燈錄:邙山骨笛
第一章鬼雨驚蟄
驚蟄夜的雨,總帶著股子陳腐的土腥氣。沈硯之攏了攏蓑衣領口,雨水順著鬥笠邊緣彙成細流,在青石板上砸出細碎的水花。他背著半舊的藤箱站在邙山山道上,眼前那座坍塌大半的封土堆在雨幕中像隻蟄伏的巨獸,墓門上方斷裂的螭首正往下滴著渾濁的泥水,在門楣上衝刷出兩道猙獰的淚痕。"沈先生,這地方邪乎得很。"身後傳來藥農王老五帶著顫音的提醒,漢子攥著鐮刀的指節泛白,"昨兒個李寡婦家的牛跑這兒來,第二天就見它吊死在歪脖子槐樹上,舌頭伸得老長——知道了。"沈硯之打斷他,從藤箱裡取出黃銅羅盤。雨水立刻在盤麵暈開,天池裡的磁針瘋了似的打轉,最後竟一頭紮進底部的水泡裡。他眉頭微蹙,從袖中摸出三枚鏽跡斑斑的銅錢,指尖夾著在墓門前走了個"之"字,銅錢落地時發出三聲悶響,全是背麵。"陰門大開,怨氣衝霄。"沈硯之低聲自語,將羅盤揣回懷裡,"王老哥,勞煩你在山神廟等我三個時辰,若雞鳴前我未出來——那我就燒三炷香等天亮!"王老五不等他說完就搶話,後退半步差點滑進泥坑,"沈先生您是有真本事的人,不像去年來的那夥兒外鄉人......"沈硯之沒再接話,推開半掩的墓門時,一股混雜著朱砂與腐肉的氣味撲麵而來。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雨絲被穿堂風卷著斜斜掃進來,在火把的光暈裡劃出金色的弧線。墓道兩側的壁畫受潮起了皺,剝落的顏料下露出猙獰的惡鬼像,那些青麵獠牙的影子在火光中明明滅滅,仿佛隨時會從石壁裡爬出來。"嗒。"清脆的水滴聲從前方傳來。沈硯之放緩腳步,火把舉得更高了些。墓道儘頭的耳室裡,赫然立著一口懸在半空的青銅棺槨,四條鏽跡斑斑的鐵鏈從穹頂垂落,棺身布滿饕餮紋,縫隙裡滲出暗紅色的粘液,正一滴滴落在下方的祭台上。而祭台中央,斜插著一支通體雪白的骨笛。
第二章骨笛泣血
沈硯之繞開地上的積水中漂浮的枯骨,每走一步,腳下都傳來布料摩擦骨頭的窸窣聲。他注意到那些散落的屍骸全是青壯年男子,顱骨上都有個細小的圓洞,邊緣還殘留著發黑的血跡。"這是......活體殉葬。"他蹲下身撥開一具屍骸的胸腔,肋骨間卡著半塊腐朽的木牌,上麵用朱砂畫著扭曲的符咒。火把的光突然搖曳了一下,沈硯之猛地回頭,墓道入口不知何時多了個穿紅衣的身影,烏黑的長發垂到腳踝,被風卷著飄向他的方向。"擅闖者,死。"女人的聲音像碎冰撞在玉盤上,清冽又怨毒。紅衣女鬼從陰影裡緩緩走出,沈硯之這才看清她的臉——膚白勝雪,眉心一點朱砂痣,本該是極美的容貌,卻在眼眶的位置裂開兩道血痕,暗紅色的液體順著臉頰蜿蜒而下,滴落在她身前的地麵上,竟讓青石板冒起了白煙。"東漢末年的"血祭"之術。"沈硯之非但沒後退,反而從藤箱裡取出桃木劍,"用四十九個童男的頭骨煉製骨笛,再以新娘為引......你是這墓主人的殉葬妃嬪?"女鬼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紅衣無風自動,化作漫天飛舞的紅綢纏向沈硯之。他手腕翻轉,桃木劍在身前劃出金色符咒,紅綢觸及符光時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瞬間縮成一團灰燼。"放肆!"女鬼的血眼驟然睜大,祭台上的骨笛突然自行奏響。淒厲的笛聲像無數根鋼針鑽進沈硯之的耳朵,他眼前陣陣發黑,恍惚間看見無數白衣女子在墓道裡翩翩起舞,她們的脖頸都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腐爛的手指抓向他的臉。"鐺!"桃木劍劈在青銅棺槨上,震耳的金屬撞擊聲驅散了幻象。沈硯之趁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刃上,桃木劍頓時發出耀眼的紅光。他踩著七星步衝向祭台,就在指尖即將觸到骨笛的刹那,棺槨突然發出一聲巨響,鐵鏈寸寸斷裂,沉重的棺蓋轟然落地!棺中躺著的並非屍體,而是一尊盤膝而坐的玉像。那玉像雕琢得栩栩如生,女子身著十二章紋禮服,雙手交疊放在腹前,隻是本該是眼睛的位置,鑲嵌著兩顆血紅色的寶石,此刻正幽幽地盯著沈硯之。"夫君......你終於回來了......"紅衣女鬼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媚,血痕遍布的臉上竟露出嬌羞的神情。她飄到玉像前跪下,伸出慘白的手撫摸著玉像的臉頰,"他們說你會回來帶我走的......用這支骨笛......"沈硯之握劍的手微微顫抖。他看見玉像的嘴角緩緩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那雙紅寶石眼睛裡淌出粘稠的血液,順著玉像的臉頰滴落在骨笛上,雪白的笛身上頓時浮現出暗紅色的經絡紋路。
第三章千年怨侶
骨笛上的血紋亮起時,整個墓室開始劇烈搖晃。沈硯之被震得連連後退,後背撞上石壁的瞬間,那些壁畫上的惡鬼像突然活了過來,青灰色的手臂從石壁裡伸出來,指甲泛著幽藍的寒光。"當年王莽篡漢,赤眉軍盜掘皇陵,"紅衣女鬼的聲音在墓室裡回蕩,帶著哭腔,"我夫君是漢室宗親,為保國璽不落入賊人之手,將傳國玉璽藏入我棺槨......那些亂兵......他們剖開我的肚子......"她的紅衣突然鼓脹起來,露出裡麵腐爛的軀體。沈硯之這才發現她的腹腔是個巨大的空洞,黑色的內臟垂落在地上,爬滿了白色的蛆蟲。而那些從壁畫裡爬出來的惡鬼,臉上都帶著和她如出一轍的血痕眼眶。"他們把我的骨頭做成笛子,說這樣就能困住我的魂魄......"女鬼的笑聲淒厲如梟,"可他們不知道,我夫君早就把護心鏡熔成了玉像的眼睛,隻要骨笛吹響,陰陽逆轉,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玉像突然睜開眼睛,紅寶石瞳孔裡射出兩道紅光,將沈硯之釘在原地。他感覺四肢百骸都像被火燒一樣疼,桃木劍上的符光忽明忽暗。祭台上的骨笛自行飛起,笛孔裡流淌出殷紅的液體,在空中凝聚成一張血網,朝著他當頭罩下。"以血為引,以魂為祭!"女鬼尖叫著撲過來,腐爛的手指抓向他的心臟,"把你的身體給我夫君!讓他借屍還魂!"沈硯之突然笑了。他反手從藤箱最底層抽出一張泛黃的符紙,那符紙上用朱砂畫著繁複的紋路,四角各嵌著一枚金釘。"鎮魂符,專克你們這種執念不散的怨魂。"他說話間將符紙拍向玉像,"可惜你們算錯了一件事——"符紙接觸到玉像的瞬間,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沈硯之借著氣浪翻滾到祭台邊,一把拔出那支骨笛。笛身上的血紋燙得他手心發疼,女鬼的慘叫聲在墓室裡回蕩,紅衣寸寸碎裂成紙碟,露出裡麵那具早已被啃噬得殘缺不全的白骨。"不......夫君......"白骨張開空洞的頜骨,發出意義不明的哀鳴。玉像的紅寶石眼睛突然炸裂,化作一灘血水,整個雕像迅速風化,最後變成一捧散落在棺槨裡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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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雨過天晴
沈硯之攥著骨笛走出墓門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雨不知何時停了,山神廟的方向傳來隱隱約約的鐘聲,驚起林間一片飛鳥。"沈先生!"王老五從山道上跌跌撞撞地跑下來,看見他身上的血跡嚇得臉色發白,"您沒事吧?我聽見山裡轟隆響......沒事。"沈硯之將骨笛塞進藤箱,裡麵傳出細微的碰撞聲。他注意到王老五的脖子上多了道紅痕,像被什麼東西勒過,"王老哥,你昨晚......我就在山神廟燒香!一步都沒離開!"王老五慌忙擺手,脖子上的紅痕卻越來越深,"就是後半夜聽見笛子響,好像有個穿紅衣服的姑娘站在廟門口......"沈硯之皺眉,從袖中取出一張護身符塞進他手裡:"貼在門上,七天內不要靠近後山。"他望向邙山深處,朝陽正從雲層裡鑽出來,金色的光芒灑在濕漉漉的草木上,卻照不進那些幽深的山穀。返程的路上,藤箱裡的骨笛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沈硯之停下腳步,聽見裡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他猶豫片刻,還是打開了箱子。骨笛靜靜地躺在箱底,雪白的笛身上,那些血紅色的經絡紋路正緩緩褪去,露出裡麵細密的刻痕。沈硯之拿起骨笛對著陽光細看,發現那些刻痕竟是一首詩:"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千年等一回眸,不見君歸,隻見青塚......"後麵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沈硯之輕輕撫摸著冰涼的笛身,突然想起墓室裡那些殉葬者的屍骸,想起玉像眼眶裡流淌的血水,想起紅衣女鬼臉上那兩道永不愈合的血痕。"癡兒。"他低聲歎息,將骨笛放回藤箱,轉身繼續下山。晨霧在他身後漸漸散去,露出邙山連綿起伏的輪廓,那些沉睡了千年的古墓,仿佛都在朝陽下睜開了眼睛。而那支骨笛,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
第五章玉琮迷蹤
半月後,洛陽城平樂坊的古玩市集。沈硯之摘下鬥笠,露出清臒的麵容。他身著月白長衫,背著藤箱穿行在攤位間,目光掃過那些沾滿塵土的陶俑與青銅器。市集儘頭的老槐樹下,擺著個不起眼的小攤,攤主是個瞎眼老嫗,麵前鋪著塊藍布,上麵孤零零放著隻墨玉琮。"這位先生,可是識貨的?"老嫗突然開口,渾濁的眼珠轉向他的方向。沈硯之注意到她枯瘦的手指上戴著枚青銅戒指,上麵刻著與邙山墓中壁畫相同的惡鬼紋。玉琮入手生寒,表麵的獸麵紋間隱有血光流動。沈硯之指尖撫過方形射孔,突然觸到一處細微的裂痕,裂痕中嵌著半片暗紅色的甲片,質地竟與骨笛同源。"這玉琮......三日前在邙山撿到的。"老嫗摸索著端起粗瓷碗,"夜裡總聽見有人在我窗下吹笛,吵得老婆子不得安寧......"話音未落,玉琮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沈硯之懷中的骨笛竟與之產生共鳴,藤箱劇烈震動起來。"不好!"他猛地將玉琮擲向地麵,墨玉碎裂的瞬間,無數黑色細線從裂紋中湧出,在空中聚成個模糊的人影。老嫗發出嗬嗬的怪響,脖頸以詭異的角度扭曲,青銅戒指深深嵌入皮肉,化作條小蛇鑽進她的耳洞。"沈先生,彆來無恙?"人影漸漸凝實,竟是個身著玄色錦袍的中年男子,麵容俊朗卻毫無血色,腰間懸著塊雙魚玉佩。沈硯之瞳孔驟縮——此人分明是三年前在長安城外被他鎮壓的陰司判官,當時那具被附身的屍體早已挫骨揚灰。"你竟能凝聚實體?"沈硯之反手抽出桃木劍,市集上的行人卻像看不見他們般照常交易,"陰曹地府的規矩,你也敢破?規矩?"男子嗤笑,指尖彈出一縷黑氣,將遠處攤位上的青銅爵化為齏粉,"自從你取走骨笛,邙山七十二塚的封印便已鬆動。我勸你交出那笛子,否則......"他抬手按在老嫗頭頂,瞎眼老嫗突然發出少女的尖笑,七竅中流出黑色的血液。沈硯之劍鋒顫動,突然注意到男子袖口繡著的北鬥七星紋——那是龍虎山天師府的獨門標記。
第六章七星鬼壇
子時的洛陽北邙山,七十二座封土堆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沈硯之跟著那縷黑氣來到山陰處的亂葬崗,隻見九座新墳呈北鬥七星狀排列,每座墳前都插著支白幡,幡麵上用朱砂畫著殘缺的符咒。中央那座最大的墳頭前,立著塊無字碑。碑下埋著半截青銅鼎,鼎耳上掛著七根鐵鏈,分彆通向周圍的墳包。玄袍男子正站在鼎邊,用匕首劃開掌心,將鮮血滴入鼎中。"這是"七星續命壇"。"沈硯之握緊骨笛,笛身突然變得滾燙,"你殺了七個生辰八字屬陰的童男童女,用他們的魂魄修補肉身?沈先生果然博聞強識。"男子轉身時,左半邊臉已恢複血色,"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他猛地扯動鐵鏈,七座墳頭同時炸開,七個渾身是血的孩童鬼魂從土裡爬出,眼睛全是漆黑的空洞。骨笛自行飛出沈硯之的掌心,懸在半空發出清越的笛聲。孩童鬼魂聽到笛聲紛紛後退,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玄袍男子臉色大變:"不可能!這骨笛明明隻能引魂......你隻知其一。"沈硯之結出手印,"當年赤眉軍用她的指骨做笛身,卻不知笛尾嵌著護心鏡的碎片。"骨笛突然光芒大盛,七個孩童鬼魂化作七道白光,融入笛孔之中。玄袍男子發出一聲慘叫,左半邊恢複的臉頰迅速潰爛。"龍虎山的孽障!"他從懷中掏出張黃色符籙,上麵蓋著"陽平治都功印","師父親手繪製的鎮屍符,今日便讓你魂飛魄散!"符籙貼向沈硯之眉心的刹那,但見骨笛突然橫亙在他麵前,笛身上浮現出紅衣女鬼的虛影。她眉心朱砂痣亮起,竟將天師符震為齏粉。玄袍男子如遭雷擊,踉蹌後退時撞翻青銅鼎,鼎中滾出顆頭顱,正是那瞎眼老嫗的腦袋,七竅中還在淌著黑血。"多謝。"沈硯之接住落下的骨笛,笛身已恢複冰涼。紅衣女鬼的虛影對著他深深一拜,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月光裡。玄袍男子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化為飛灰,身體逐漸透明:"師尊不會放過你的......"話音未落,整個人已化作陣黑煙,隻留下那枚青銅戒指滾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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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龍涎香引
深秋的洛陽城突發異狀,城西的洛水連續三日泛紅,水麵漂浮著無數死魚,魚腹都有碗口大的孔洞。沈硯之站在天津橋上,望著河心不斷湧起的血沫,骨笛突然劇烈震動,指向城南的波斯胡寺。寺內香爐中燃著的龍涎香混著詭異的甜腥氣。沈硯之推開藏經閣的暗門,隻見地麵刻著個巨大的六芒星陣,陣眼處躺著個金發碧眼的胡商,心口插著柄水晶匕首,鮮血順著凹槽流入陣中,滋養著中央那朵黑色蓮花。"沈先生來得正好。"二樓傳來腳步聲,玄袍男子緩步走下樓梯,這次他麵容完整,隻是雙眼閃爍著妖異的紅光。他手中托著個銀盤,盤裡放著顆鴿卵大的珠子,珠上裂紋與骨笛、玉琮如出一轍。"這是"定魂珠",當年漢武帝用來鎮住未央宮地下的惡鬼。"男子將珠子拋向黑蓮,"有了它,我就能集齊"骨笛、玉琮、定魂珠"三件鎮魂法器,打開幽冥之門......"黑蓮突然綻放,花瓣間露出張嬰兒的臉,發出咯咯的笑聲。胡商的屍體猛地坐起,水晶匕首自行飛出,刺向沈硯之的咽喉。骨笛再次懸浮空中,笛孔射出七道白光,正是那七個孩童鬼魂,他們組成人牆擋住匕首,卻被黑蓮散出的黑氣灼燒得慘叫不已。"不知死活的東西!"沈硯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骨笛上,雪白的笛身頓時染上緋紅。他橫笛在唇,吹出段古老的旋律,正是紅衣女鬼刻在骨笛上的那首殘詩。隨著笛聲流淌,黑蓮的花瓣開始枯萎,胡商的屍體化作飛灰,玄袍男子發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錦袍寸寸碎裂。"不可能......這是"安魂曲"......你怎麼會......我在骨笛的刻痕裡找到了完整的樂譜。"沈硯之笛聲轉急,"你用活人魂魄修煉邪術,可知這些冤魂日夜承受何等痛苦?"黑蓮徹底枯萎的瞬間,定魂珠從花心滾落。沈硯之伸手去接,卻見玄袍男子突然撲過來,將珠子吞入腹中。他的身體迅速膨脹,皮膚裂開無數縫隙,湧出黑色的霧氣,整個人化作個高達三丈的惡鬼,正是青銅戒指上的紋樣。
第八章幽冥歸途
惡鬼張開血盆大口,噴出股黑色旋風。沈硯之被卷得飛出藏經閣,撞在波斯胡寺的穹頂上。骨笛從空中墜落,被個突然出現的紅衣女子接住——正是邙山墓中的女鬼,此刻她眼眶的血痕已淡去許多,眉心朱砂痣卻愈發鮮紅。"夫君......"女鬼輕撫笛身,轉向惡鬼,"你還要執迷不悟嗎?"惡鬼動作驟停,巨大的頭顱緩緩低下,眼中紅光閃爍不定。沈硯之這才注意到,惡鬼胸口嵌著塊破碎的護心鏡,鏡麵反射出紅衣女鬼的身影,正是當年玉像的眼睛。"阿鸞......"惡鬼發出沙啞的聲音,利爪停在沈硯之咽喉前,"我隻是想......帶你回家......家?"紅衣女鬼淒然一笑,周身散發出柔和的白光,"我們的家早在千年就沒了。你用活人魂魄修補肉身,用邪術強行凝聚形體,可知早已墮入魔道?"她將骨笛遞向惡鬼,"夫君,放心吧,讓我帶你走。"骨笛接觸到惡鬼胸口的瞬間,護心鏡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惡鬼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身體寸寸碎裂,黑氣中飄出個身著漢服的青年男子虛影,麵容竟與玄袍男子有七分相似。"阿鸞......對不起......"青年伸出手,卻在觸到女鬼衣袖時化作點點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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