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劫》3
第一章青璃與母親遭遇
青璃在劇烈的眩暈中失去了意識,再次睜開眼時,刺骨的寒意正從濕透的衣袍滲入骨髓。她掙紮著坐起身,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氤氳的水霧中,而身旁的母親青瑤正捂著胸口劇烈咳嗽,鬢邊的銀狐尾簪在朦朧光線下泛著微光。這不是落仙潭的底...青瑤的聲音帶著顫抖,她指向不遠處岩壁上的圖騰——那是一隻昂首的九尾狐,爪下踩著一輪彎月,正是青丘覆滅前的族徽。潭水不知何時已變得溫熱,水麵漂浮著幾支從未見過的血色蓮花,花瓣邊緣泛著幽幽熒光。青璃忽然注意到母親手腕上的青銅手鐲正在發燙,上麵鐫刻的星圖正順著血脈向上遊走,在鎖骨處凝結成半枚狐形印記。這是青丘皇室的覺醒儀式才會出現的征兆,可母親早在三百年前就該完成這項儀式了。三百年前...青瑤撫摸著印記喃喃自語,忽然抓住女兒的手按向潭邊一塊光滑的青石。當青璃的掌心貼上石麵時,無數金色符文從石縫中湧出,在水麵投射出流動的星軌——那是記載著青丘興衰的《天狐星譜》,最後一頁顯示的正是她們落水的時辰。我們回到了青丘最鼎盛的時期。青瑤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她指向星譜中一顆異常明亮的星辰,那顆是墨淵星,此時的他...話音未落,岸邊忽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響。青璃轉頭望去,隻見月光下站著個白衣少年,墨發鬆鬆綰在玉冠中,手中握著一柄鑲嵌著黑曜石的長劍。他的眉眼間尚帶著少年人的青澀,卻已隱隱有了日後震懾三界的凜冽氣場。最讓青璃心悸的是他腰間的玉佩——那是母親臨終前交給她的遺物,此刻正隨著少年的呼吸輕輕晃動。你們是何人?少年的聲音清冽如冰,長劍已出鞘三寸,劍刃映出他眼中的警惕。青璃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枚銀戒,戒麵雕刻的正是血色蓮花的紋樣,與水麵漂浮的花朵一模一樣。青瑤突然按住女兒的肩膀,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彆告訴他我們的身份,尤其是你的名字。她緩緩站起身,銀發在月光下流淌如瀑,半枚狐形印記在衣領間若隱若現,我們是迷路的旅人,不慎跌入這水潭。少年的目光在青瑤鎖骨處停留片刻,劍眉微蹙:此地乃青丘禁地,尋常旅人怎會闖入?他向前踏出一步,青璃突然發現他的影子在月光下竟有九條尾巴的輪廓,隻是被某種法術隱匿著。就在這時,潭水突然劇烈翻湧,血色蓮花紛紛沉入水底,水麵浮現出一行古老的狐文。青璃認出那是預言詩中最關鍵的一句:雙星歸位之時,墨染青丘雪。而少年看到這句話時,瞳孔驟然收縮,握劍的手微微顫抖。青璃的青銅手鐲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水麵星軌開始逆向旋轉,將三人的影子拖入一個巨大的旋渦。在意識被黑暗吞噬前,她看見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熟悉的溫柔,與記憶中那個總愛揉她頭發的墨淵上神漸漸重合。當青璃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狐裘上,青銅手鐲已不再發燙,星圖回歸原位,隻是最末端多了一道與少年玉佩相同的花紋。帳篷外傳來熟悉的琴音,正是墨淵上神常彈的《忘憂訣》,隻是調子中多了幾分少年人的明快。她悄悄撩開帳簾,看見白衣少年正坐在溪邊撫琴,月光灑在他側臉,勾勒出柔和的輪廓。潭邊的青石上,《天狐星譜》的符文仍在閃爍,隻是最後一頁的日期赫然顯示著——三百年前的今日,正是墨淵上神與青丘公主青瑤初遇的日子。青璃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若有一日能回到過去,莫要改變墨淵的命數。可當她看見少年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痕時,心臟驟然緊縮——這是他日後為救青瑤,被天雷劈中的位置。而此刻,這道疤痕尚未出現。琴音戛然而止,少年轉頭看來,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明亮:醒了?他指了指身旁的空位,我叫墨淵,你呢?青璃看著他無名指上的銀戒,突然明白母親為何不讓她說出真名——那枚戒指,是青丘皇室贈予未來駙馬的信物。溪水潺潺流淌,映照著兩人的倒影。青璃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既希望改變母親的命運,又害怕蝴蝶振翅的微風會掀起更大的風暴。而遠處的山穀中,隱隱傳來狐族慶典的鼓聲,那是三百年前,青丘覆滅前最後的繁華。
第二章血色蓮台
青璃的指尖在青銅手鐲上掐出紅痕,星圖紋路突然發燙。她望著墨淵無名指上的銀戒,忽然想起《天狐星譜》裡被血漬浸染的那頁——三百年前的今日,青丘公主正是在慶典上向墨淵贈予了這枚戒指。我叫阿璃。她終是撒了謊,目光掠過少年腰間玉佩時,心臟像被潭底的水草纏繞。那玉佩邊緣有道細微裂痕,與母親臨終前她撫摸過的觸感分毫不差。墨淵的琴聲不知何時又響了起來,隻是調子變得沉鬱。青璃注意到他彈奏的指法與記憶中不同,左手小指總在按弦時微微蜷起——後來他為救青瑤擋下天雷,這根手指永遠失去了知覺。慶典要開始了。墨淵忽然起身,長劍歸鞘時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青丘王今夜會冊封新的祭司,你們若真是旅人,跟著我或許能混進去討些吃食。他轉身走向密林,白衣在月光下宛如流動的雲。青瑤不知何時出現在帳篷陰影裡,銀發間彆著支新摘的山茶。跟著他。她將半塊溫熱的麥餅塞進女兒手心,手鐲上的星圖突然亮起,在地麵投射出半闕殘缺的卦象,但記住,看見穿玄色蟒袍的人,立刻躲起來。穿過結界時,青璃聞到空氣中彌漫著桂花酒的甜香。慶典廣場上,九尾狐族民們正圍著巨大的篝火跳舞,銀白、赤紅、玄黑的狐尾在火光中交織成流動的星河。高台中央,一位頭戴珠冠的女子正將鎏金權杖遞給穿白袍的祭司,她鬢邊那支銀狐尾簪,與青瑤落水時戴著的一模一樣。那是青丘女王和大祭司。墨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不知何時摘了玉冠,墨發垂落肩頭,三百年前的此刻,他們正在舉行星祭儀式。青璃猛地轉頭,看見母親不知何時已站在高台邊緣,正與穿玄色蟒袍的男子說話。那人腰間掛著枚青銅令牌,上麵雕刻的饕餮紋讓她想起《天狐星譜》記載的滅族元凶——天界戰神淩越。母親!她失聲驚呼,卻被墨淵死死按住肩膀。少年的手心滾燙,無名指上的銀戒硌得她生疼。彆出聲。墨淵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凝重,他指向高台陰影處——那裡站著個穿紅衣的少女,眉眼間竟與青璃有七分相似,隻是鬢邊插著支血色蓮花,那是青丘公主青瑤,今日是她的十六歲生辰。青璃突然明白母親為何不讓她說出真名。高台之上,紅衣少女正接過女王遞來的青銅手鐲,那鐲子上的星圖與她腕間的分毫不差。而淩越手中的令牌正在發燙,饕餮紋眼中滲出的黑氣,正順著月光悄悄纏上少女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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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星軌逆轉
血色蓮花在青銅托盤裡微微顫動,青瑤公主的指尖剛觸到花瓣,整座祭台突然劇烈搖晃。高台邊緣的淩越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令牌上的饕餮紋突然活了過來,張口吐出暗紫色的火焰。墨淵!青璃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卻看見少年正望著紅衣少女出神。他腰間玉佩發出嗡鳴,與青瑤公主腕間新戴上的手鐲產生共鳴,水麵浮現的預言詩再次在她腦海中回響:雙星歸位之時,墨染青丘雪。就在火焰即將吞噬紅衣少女的瞬間,青璃的青銅手鐲突然炸裂。無數星屑從碎片中湧出,在祭台上空凝結成完整的《天狐星譜》。最後一頁顯示的不再是落水時辰,而是三百年後青丘覆滅的畫麵——玄甲天兵踏碎狐尾,淩越的青銅令牌沾滿鮮血,而墨淵正抱著渾身是血的青瑤跪在廢墟之中。不——青璃撲向祭台,卻被墨淵緊緊抱住。少年的身體在發抖,她聽見他哽咽著說:原來你真的是...話音未落,淩越的暗火已燒到近前。千鈞一發之際,青瑤突然擋在他們身前。她銀發飛舞如瀑,半枚狐形印記在火光中化為完整的九尾圖騰。以吾之血,逆改星軌!她腕間斷裂的手鐲突然重組,星圖順著血脈爬上脖頸,在眉心凝結成血色蓮台印記。淩越的暗火撞上結界時發出刺耳的爆鳴。青璃看見母親的銀發正在迅速變得雪白,就像落仙潭底的寒冰。記住,星譜最後一頁的空白...青瑤的聲音越來越輕,手鐲突然脫手飛向墨淵,要由你們親手填滿。血色蓮花在祭台上全部綻放,青璃感到意識正在抽離。她最後看見的,是墨淵將玉佩塞進她手心,而紅衣少女青瑤正從高台墜落,裙擺在月光下宛如折斷的蝶翼。再次醒來時,青璃躺在落仙潭邊。潭水冰冷刺骨,水麵漂浮的血色蓮花正在凋零。她腕間的青銅手鐲完好無損,隻是星圖末端多了行小字:雙星歸位之日,亦是重逢之時。遠處傳來熟悉的琴音,青璃抬頭望去,隻見白衣仙人正坐在潭邊撫琴,左手小指微微蜷起。他腰間玉佩缺了一角,無名指上的銀戒在月光下泛著微光。你醒了。墨淵上神轉過頭,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這一次,我們不會再錯過了。潭水倒映著兩人的身影,青璃忽然發現自己鬢邊多了支銀狐尾簪,而水麵血色蓮花的倒影裡,紅衣少女正對著她微笑,腕間青銅手鐲的星圖,正順著血脈緩緩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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