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上）
市局大樓深處，仿佛與世隔絕。慘白到沒有一絲溫度的燈光從天花板傾瀉而下，將審訊室照得纖毫畢露，也照得人無所遁形。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消毒水、陳舊紙張和某種金屬器械混合的冰冷氣味，吸進肺裡都帶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意。牆壁是那種毫無生氣的淺灰色，吸音材料覆蓋著，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隻剩下令人心頭發毛的、死寂的嗡鳴。
陸凡坐在一張冰冷的金屬靠背椅上，屁股硌得生疼。麵前是一張同樣冰冷的金屬桌子，桌麵光滑得能映出他此刻略顯狼狽的倒影——頭發有些淩亂，臉色依舊帶著失血後的蒼白，外賣員的衝鋒衣拉鏈拉到了頂，試圖抵禦這滲入骨髓的冷氣，也像是給自己一點脆弱的心理防護。手腕上倒是沒有手銬，但兩個穿著深灰色製服、眼神銳利如鷹隼的年輕男子，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一樣杵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牆邊。他們的存在感極強，氣息沉凝，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牢牢鎖定著陸凡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陸凡毫不懷疑，自己隻要稍有異動，下一秒就會被按在這冰冷的桌子上動彈不得。
對麵，坐著一個看起來五十歲上下、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沒有打領帶，領口隨意地敞開一粒扣子，露出裡麵深色的襯衫。他的臉型方正，法令紋很深，像是刀刻斧鑿出來的一般，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沉重感。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不大，卻異常銳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靈魂。他沒有佩戴任何表明身份的徽章，但那股子久居上位、掌控全局的氣勢，比任何證件都更有說服力。他就是特殊事件處理組的組長，代號“老k”，一個名字在內部檔案裡都帶著加密標記的人物。
老k麵前攤開的，不是普通的審訊筆錄本，而是一份厚厚的、邊緣已經磨損泛黃的牛皮紙檔案袋。袋子上用紅色的油墨印著醒目的“絕密”字樣，下方還有一行小字：“硫磺焦屍案·歸檔處置”。
他的手指關節粗大，帶著常年握槍或某種器械留下的薄繭。此刻，這雙手正緩慢而極具壓迫感地翻動著檔案袋裡那些觸目驚心的照片和文件。紙張摩擦發出沙沙的輕響，在這死寂的房間裡被無限放大，像小銼刀一樣刮擦著人的神經。
一張照片被老k兩根手指拈著，輕輕推到了陸凡麵前，剛好停在他麵前的金屬桌麵上。
照片的像素不算很高，帶著點年代感。拍攝角度是俯視，聚焦在一具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焦黑屍體上。屍體蜷縮著，姿勢扭曲痛苦，全身覆蓋著厚厚的、仿佛被強酸腐蝕又經烈火焚燒的碳化物質，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混合了焦黑與暗紅的斑駁色澤。濃稠的、如同瀝青般的物質從碳化的皮膚縫隙裡滲出，凝固在屍體周圍的地麵上。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屍體的胸口位置——那裡，一個巨大的、邊緣扭曲不規則的烙印，深深地嵌入了焦黑的皮肉之中！烙印的材質似乎不是凡物，呈現出一種暗沉汙濁的、如同凝固血塊般的暗紅色，在強光拍攝下，隱隱能看到內部似乎有極其微弱的、類似岩漿餘燼般的渾濁光點。烙印的形態極其扭曲、褻瀆，充滿了混亂與瘋狂的氣息，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本能地感到靈魂層麵的強烈不適，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陸凡。”老k的聲音低沉平緩，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帶著一種能凍結空氣的穿透力，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秤砣砸在陸凡心坎上，“這份檔案，封存三年，列為最高機密。原因很簡單，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對現有認知體係的挑戰，甚至…汙染。”
他微微前傾身體，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精準地切入陸凡試圖維持鎮定的偽裝：“三年前，城西廢棄化工廠。三名受害者，死狀完全相同——硫磺灼燒，血肉碳化，胸口烙印。現場檢測到超出儀器量程的高溫殘留和強烈的精神汙染指數。沒有凶手線索，沒有作案動機，所有受害者身份信息被嚴格封鎖，屍體…在轉運途中離奇消失。”
老k的手指，輕輕地、卻帶著千鈞之力，敲了敲照片上那焦屍胸口那個扭曲褻瀆的烙印，發出篤篤的輕響。然後，他的指尖緩緩上移，指向了審訊室角落一個不起眼的監控屏幕。屏幕上，赫然是幾個小時前，市醫院重症監護室天花板的實時畫麵！
畫麵裡，那個由陸凡帝血書寫、邊緣還殘留著乾涸暗紅痕跡的“差評無效”赦令符文，正清晰地烙印在慘白的天花板上！雖然失去了神異的光華，但其古老、霸道、不容置疑的形態，依舊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嚴。
老k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死死鎖住陸凡的眼睛：“現在。請你告訴我，你口中那個‘失控的祖傳護身符’，製造出的這個…”他頓了頓，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詞，才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符文’。為什麼它的核心結構、能量殘留的某些最本源‘特征’，會和三年前這些受害者身上的‘褻瀆烙印’，呈現出如此高度、如此令人不安的…同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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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源性！
這個詞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陸凡的腦海！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陳國棟當時隻是懷疑局部相似，而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老k，竟然直接點出了“同源性”！這意味著特殊事件處理組掌握的分析手段，遠超普通刑偵！他們很可能已經通過某種未知的技術，解析了帝血符文和那硫磺焦屍烙印的深層能量結構，得出了這個讓他頭皮炸裂的結論！
審訊室裡死一般的寂靜。慘白的燈光下，陸凡的臉色更加蒼白，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那兩個灰衣男子繃緊的肌肉，以及空氣中彌漫開來的、幾乎凝成實質的壓迫感。老k的問題，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瞬間剖開了他倉促編織的謊言外殼，直指最核心、最無法解釋的矛盾！
“我…我不知道…”陸凡的聲音乾澀發緊，帶著他自己都能聽出來的慌亂，“警官，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護身符…它就是塊老木頭…我太爺爺留下的…我根本不懂什麼符文…什麼同源…”他語無倫次地重複著之前的說辭，試圖垂死掙紮，“也許是…是巧合？或者…那烙印刺激了它…它自己變的？”
“巧合？”老k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絕不是一個笑容，而是一種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諷，“一塊能釋放出瞬間湮滅‘災厄級精神汙染殘留體’能量的‘老木頭’？一個能在絕境中自發書寫出具備絕對‘壓製’與‘無效’神性規則的‘巧合’符文？陸凡先生，你的‘祖傳護身符’，真是刷新了我們對‘古董’的認知下限。”
他的手指再次敲了敲那張硫磺焦屍的照片，發出沉悶的聲響：“三年前，我們付出巨大代價，才勉強封存了這起案件。所有接觸過屍體和烙印核心樣本的人…下場都不太好。精神崩潰，自燃…或者…變成了新的‘汙染源’。”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卻講述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過往，“我們一直在追蹤這種力量的源頭，但線索如同石沉大海。直到今晚…直到你，陸凡先生，還有你留在天花板上的那個‘傑作’。”
老k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鐵鉗，死死鉗住陸凡：“告訴我，你所謂的‘祖傳護身符’，到底從何而來？你，或者你的家族，與三年前那場災難，與這種褻瀆混亂的力量，究竟有什麼關係？”
壓力！如同萬噸海水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的恐怖壓力！陸凡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老k的話語，不僅徹底否定了他的謊言，更將他和三年前那場可怕的災難強行聯係在了一起！這頂帽子扣下來，足以讓他萬劫不複！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等待他的，恐怕就不是審訊室這麼“溫和”的環境了。
“嘖，廢物點心！被幾句話就逼到牆角了？”幽嬛那冰冷又帶著極度不耐煩的禦姐音，如同救命的冰水，瞬間澆在陸凡幾乎要宕機的意識上，“跟他說！就說那木頭疙瘩是你太爺爺當年從一個‘跳大神的瘋子’手裡搶來的戰利品！那瘋子身上就有類似烙印！你太爺爺覺得邪門，就用家傳的‘辟邪秘法’把那木頭疙瘩封印了！傳到你手裡就是個古董！至於為什麼能寫出那個‘差評無效’…鬼知道那瘋子當年刻了什麼鬼東西在上麵！可能是封印鬆動了，被牆上那鬼臉一刺激，就爆種了！”
跳大神的瘋子？搶來的戰利品？家傳辟邪秘法？封印鬆動？
陸凡的腦子像生鏽的齒輪，在幽嬛的咆哮下艱難地轉動起來。這個說法…雖然依舊離奇，但似乎…似乎比之前的“古董護身符”稍微“合理”那麼一點點？至少把“符文”的來源甩鍋給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瘋子”，把“威力”推給了“封印鬆動”和“刺激爆發”？
他張了張嘴，喉嚨乾得發疼，正想硬著頭皮按照幽嬛的劇本往下編。
就在這時——
“嗡…嗡…滋啦…”
審訊室角落，那個一直亮著的、顯示著醫院icu天花板的監控屏幕，畫麵毫無征兆地劇烈閃爍、扭曲起來！屏幕上那個暗紅色的“差評無效”符文，在扭曲的雪花點中忽明忽暗，仿佛受到了某種強烈的乾擾！
緊接著——
砰！砰！砰！
審訊室厚重的、據說能防彈的合金大門外，猛地傳來幾聲沉悶、急促，仿佛重物狠狠撞擊在金屬門板上的巨響！伴隨著撞擊聲的，還有某種極其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聲？像是…生鏽的金屬片，或者…某種堅硬角質物，在用力刮擦著門板表麵！
“警戒！”一直如同雕塑般矗立在陸凡身後的兩名灰衣男子，反應快得驚人！幾乎在異響傳來的瞬間，兩人同時動了！一人閃電般拔出一把造型奇特、槍管粗大的銀色手槍，槍口瞬間指向劇烈震動的合金大門！另一人則迅速側身，擋在了老k身前，同時手中多了一個巴掌大小、閃爍著幽藍色符文的金屬圓盤，毫不猶豫地按在了審訊室的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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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層肉眼可見的、薄如蟬翼的淡藍色能量屏障，瞬間以那金屬圓盤為中心擴散開來，如同一個倒扣的碗，將整個審訊桌區域籠罩在內！屏障表麵流淌著無數細密的符文光影，散發出一種穩定的、隔絕內外的能量波動。
“報告！k組！這裡是監控室！審訊室外走廊…”牆上的通訊器裡傳來監控員急促、帶著一絲驚駭的聲音，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更加刺耳、更加瘋狂的金屬刮擦聲淹沒了！
滋啦——！！！滋啦——！！！
那聲音尖銳得如同惡鬼的指甲在玻璃上抓撓，瞬間穿透了厚重的合金門板，狠狠地刺入每個人的耳膜！伴隨著這令人頭皮炸裂的刮擦聲，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無比熟悉的、令人靈魂深處都感到厭惡和灼熱的硫磺惡臭，如同一條無形的毒蛇，竟然絲絲縷縷地滲透過了合金門的密封縫隙，悄然彌漫進了死寂的審訊室！
陸凡的心臟猛地一縮！這味道…和醫院牆壁上那焦黑人臉烙印殘留的氣息，一模一樣！甚至…更加濃鬱！更加…鮮活！
“檢測到高濃度硫磺衍生物質及精神汙染殘留！指數飆升！超過閾值！k組！有東西在外麵！很強！”通訊器裡監控員的聲音徹底變了調，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老k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凝重，眼神銳利如刀！他猛地看向陸凡，目光中的探究和壓迫感被一種更加純粹的、麵對未知威脅的警惕所取代。他根本沒時間再去追問陸凡的“祖傳護身符”了！
“目標鎖定！走廊！能量反應源！”守在門邊、手持銀色手槍的灰衣男子厲聲喝道，他的聲音沉穩，但握槍的手背青筋暴起，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槍口穩穩地對準了劇烈震動的合金大門，那粗大的槍管內部似乎有某種藍色的能量正在急速彙聚，發出低沉的嗡鳴。
審訊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慘白的燈光下，那扇象征著堅固壁壘的合金大門，此刻卻在瘋狂地抖動、呻吟！每一次沉重的撞擊砰！砰！），都伴隨著那令人牙酸的、如同惡鬼刮骨般的尖銳刮擦滋啦——！！！），還有那絲絲縷縷、無孔不入、越來越濃烈的硫磺死亡惡臭！
陸凡隻覺得左臂內側沉寂的帝血紋章，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刺痛和灼熱感！仿佛沉睡的巨龍被外界的惡意驚醒，發出本能的警告！他猛地抬頭，目光越過擋在身前的灰衣男子，死死盯住那扇不斷顫抖的合金大門，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冰冷的戰栗感瞬間席卷全身！
“幽嬛！是那東西！是醫院那個…它的同夥？！”陸凡在意識裡狂吼。
“閉嘴！集中精神！廢物！”幽嬛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是同夥！是‘正主’來了！這硫磺味…這混亂意誌的強度…比牆上那點殘渣濃烈十倍不止！它衝著你來的！小心！”
仿佛是為了印證幽嬛的話，門外那瘋狂的刮擦聲猛地一滯！
緊接著——
轟！！！
一聲遠超之前的恐怖巨響！如同攻城巨錘狠狠砸在了門板上！整個審訊室都為之劇烈一震！頭頂慘白的燈光瘋狂閃爍，發出瀕死的滋滋聲！合金大門中央，一個清晰的、向內凹陷的恐怖拳印，赫然出現！金屬扭曲變形，邊緣甚至呈現出高溫灼燒後的暗紅色！
滋啦！滋啦！刺耳的電流爆鳴聲從門框周圍傳來，那是門禁係統被暴力破壞的哀鳴！
“能量衝擊！準備！”守在門邊的灰衣男子瞳孔驟縮，厲聲咆哮，手中的銀色手槍藍光大盛！
然而，預想中的破門而入並未發生。
就在那凹陷的拳印出現的瞬間，審訊室側麵，那扇巨大的、據說同樣具備防彈功能的單向觀察窗外麵，原本應該是市局內部走廊的景象，卻猛地被一片濃得化不開的、翻滾湧動的黑暗所吞噬！
不！不是純粹的黑暗！那黑暗如同粘稠的石油，卻在其中翻滾著無數細小的、刺目的、如同燒紅煤渣般的猩紅火星！這些火星明滅不定，勾勒出一個巨大、扭曲、充滿了非人痛苦的輪廓！
那輪廓…正緩緩地、極其僵硬地…從下方升起！仿佛一個被燒焦的人形怪物，正貼著光滑的玻璃窗，一點一點地向上攀爬！
審訊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貼在觀察窗外的恐怖景象死死攫住！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死死按在厚實防彈玻璃上的“手”！
那根本不能稱之為手！它更像是某種巨大爬行動物被剝了皮、又在岩漿裡浸泡過後凝固的爪子！五指或者說五根尖銳的鉤狀結構）異常粗長、扭曲，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龜裂焦黑的角質外殼，外殼的縫隙裡，暗紅色的、如同熔岩般的粘稠物質正在緩慢地滲出、滴落！每一次滴落，都在窗外的窗台上留下一個滋滋作響、冒著青煙的腐蝕小坑！爪尖閃爍著金屬般的、令人心悸的寒光，正深深地、極其用力地摳抓著光滑的玻璃表麵！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高頻刺耳的刮擦聲，堅硬的防彈玻璃上，竟然被硬生生劃出了幾道清晰可見的、細長的白色劃痕！那爪子的力量之大，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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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張巨大、扁平、完全由焦黑碳化物質構成的“臉”，緩緩地、如同慢鏡頭般，從觀察窗下方升了上來，死死地貼在了玻璃上！
這張“臉”上，沒有任何人類應有的五官特征！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唇！隻有一片令人絕望的、仿佛被地獄業火反複炙烤過的焦黑平麵！焦黑的表麵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龜裂紋路，如同乾涸了億萬年的河床。裂紋深處，暗紅色的、如同尚未冷卻岩漿般的粘稠物質在緩緩流淌、鼓脹，散發出微弱而汙穢的紅光，如同無數隻細小的、充滿惡意的眼睛在黑暗中睜開！
而在“臉”的中央，那片焦黑碳化的“額頭”位置，一個巨大、扭曲、散發著灼熱硫磺惡臭的烙印，正清晰地凸現出來！那烙印的形態，赫然與老k檔案照片上、三年前焦屍胸口的一模一樣！汙濁的暗紅色，邊緣如同蠕動的蛆蟲，內部翻滾著令人作嘔的渾濁光點！它像一枚邪惡的徽章，又像是一道通往深淵的門戶！
轟！
當這張恐怖的焦黑“臉孔”和那褻瀆的烙印完全貼在觀察窗上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充滿了極致混亂、痛苦與毀滅欲望的狂暴精神衝擊波，如同無形的海嘯，無視了物理的阻隔，狠狠地撞進了審訊室每一個人的腦海！
“呃啊！”擋在陸凡身前的灰衣男子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臉色瞬間煞白，手中的符文圓盤光芒劇烈閃爍，顯然在全力抵抗這精神衝擊。就連持槍瞄準大門的灰衣男子，身形也微微一滯。
老k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他猛地按住太陽穴，額頭青筋暴起，顯然也在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
陸凡隻覺得腦袋像是被一柄燒紅的鐵錘狠狠砸中！眼前陣陣發黑，無數混亂、褻瀆、充滿硫磺與哀嚎的碎片畫麵瘋狂湧入！左臂的帝血紋章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刺痛，仿佛滾燙的烙鐵，瘋狂地刺激著他的神經，既是警告，也是一種本能的對抗！
“嗬…嗬嗬…”
一陣低沉、嘶啞、仿佛無數砂礫在破風箱裡摩擦的非人聲音，穿透了厚重的防彈玻璃，直接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那聲音並非來自聽覺器官，而是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充滿了無儘的饑渴、暴虐，以及一種…鎖定獵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興奮！
這聲音的源頭，正是貼在觀察窗外那張焦黑“臉孔”上，那片沒有嘴唇的焦炭平麵！它似乎在“笑”！一種隻存在於地獄深處的獰笑！
它那巨大的、覆蓋著焦黑角質外殼的爪子，更加用力地摳抓著玻璃！吱嘎——！刺耳的噪音幾乎要撕裂耳膜！防彈玻璃上，那幾道白色的劃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延長！一些細小的、蛛網般的裂紋，竟然開始從爪尖摳抓的中心點，向四周蔓延開來！
那汙穢的暗紅烙印，光芒驟然增強！如同心臟般搏動起來！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一股更加強烈的硫磺惡臭和精神衝擊！
“目標鎖定！能量反應持續攀升！它在破壞觀察窗！”手持符文圓盤的灰衣男子嘶聲吼道，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這玻璃…撐不了多久！”
“射擊！打斷它！”老k當機立斷，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劍！他的目光死死盯著窗外那個恐怖的存在，眼中再無半點對陸凡的探究，隻剩下純粹的、麵對生死大敵的凜冽殺意！
守在門邊的灰衣男子毫不猶豫，早已蓄滿能量的銀色手槍瞬間調轉槍口，對準了觀察窗外那個貼在玻璃上的巨大焦黑頭顱！槍口藍光大盛，發出高頻的蜂鳴！
“彆！彆開槍！”陸凡幾乎是嘶吼出聲！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強烈警兆讓他汗毛倒豎！他死死盯著窗外那張焦黑“臉孔”中央、那搏動得越來越劇烈的汙穢烙印，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如同冰水澆頭！
“蠢貨！快躲！”幽嬛的尖嘯在他腦中炸開，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怒，“那烙印是陷阱！它在蓄能！玻璃一碎，裡麵的混亂能量…”
幽嬛的警告，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砰——！！！
粗大的藍色能量光束，如同咆哮的怒龍，從銀色手槍的槍口噴射而出！瞬間跨越了短短的距離，狠狠地轟擊在觀察窗外那張緊貼玻璃的焦黑“臉孔”正中央——那搏動著的汙穢烙印之上！
＞下節預告：藍色光束轟中烙印的刹那，玻璃並未碎裂，反而如同水波般蕩漾！汙穢烙印瞬間膨脹成巨大漩渦，硫磺火星凝成實質鬼爪，穿透屏障直抓陸凡咽喉！幽嬛厲吼：“用血！寫‘拒收’！”
下）
砰——！！！
粗大的藍色能量光束，如同被激怒的深海巨獸噴射出的毀滅吐息，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和刺目的光汙染，瞬間跨越了審訊室內死寂的空間，狠狠撞在單向觀察窗外那張緊貼玻璃的、焦黑扭曲的“臉孔”正中央！
目標精準——那個搏動著汙穢暗紅光芒、散發著硫磺惡臭的褻瀆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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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被拉長成了粘稠的糖漿。
預想中玻璃爆裂、焦黑怪物被能量轟飛的場景並未出現。
那足以撕裂鋼鐵的藍色能量光束，在接觸烙印的瞬間，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半點漣漪！不，不是消失！是…被吸收了！
嗡——！！！
整個厚實的防彈觀察窗，猛地發出一陣低沉到令人心臟停跳的劇烈嗡鳴！窗麵不再是堅硬的固體，而是像投入巨石的平靜湖麵，驟然蕩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粘稠汙濁的暗紅色波紋！波紋的中心，正是那個被能量光束擊中的烙印！
那烙印如同活了過來！它猛地向內一縮，隨即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瘋狂膨脹、扭曲！暗紅色的汙濁光芒瞬間暴漲，將整個觀察窗染成一片令人作嘔的血池！烙印本身，則化為了這個“血池”中央一個巨大、深邃、瘋狂旋轉的漩渦！漩渦深處，無數硫磺火星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瘋狂地噴湧、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