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生鏽鐵門在身後吱呀呻吟，陸凡後背死死抵住門板。表盤烙印在小臂瘋狂灼燒，分針在血肉間遊走啃噬：7時30分29秒…28秒…27秒。每一次秒針跳動都像抽水機吸走靈魂，視野邊緣滲出灰白霧斑。
幽嬛的怒叱如刀劈開混沌：“蠢貨！愣著等死嗎？往前跑！你的爛命連七小時都撐不到！”
隧道牆壁突然扭曲出巨大瞳孔，由層層疊疊的年輪組成的眼球虛影貼在鐵門外。眼白上倒映著表盤秒針，分針末端赫然連著陸凡的靜脈血管圖案。
“嘀嗒…”齒輪咬合聲穿透鐵門。
陸凡如猛虎撲出。熔鏈剛擦過隧道牆壁，牆麵瞬間龜裂出蛛網。水泥碎塊懸浮在半空，竟逆著地心引力向上飛濺——這是時間債務具現化的重力倒錯！
保溫箱外殼擦著他耳際掠過，狠狠砸在鐵門位置。箱體在扭曲光線中碎裂，油紙包裹的半杯殘渣珍珠奶茶濺滿門板。就在奶沫滲進鏽跡的刹那，瞳孔虛影驟然模糊，門後的“嘀嗒”聲出現半拍卡頓。
“奶茶殘渣裡的交易時間點乾擾了它！”幽嬛驟然凝聚虛影纏到他手腕，“往三號軌道的廢車跑！那節車廂死過幾十個通靈者，怨念能當煙霧彈用！”
陸凡蹬著倒流的汙水衝進岔道。隧道穹頂滲著暗紅黏液，每滴粘液落地都化作倒走時針滴答作響。當他踹開廢車車門時，座椅上腐爛屍堆突然立起，幾十副骸骨同步轉頭——所有骷髏眼窩都嵌著逆旋的電子表！
＞＞＞骸骨時幣
熔鏈炸開環狀火浪，前排枯骨被震碎成齏粉。詭異的是，那些散落的骨渣竟自動重組，每一粒碎骨都長出腿腳爬向陸凡褲管。鞋帶剛沾骨粉就成了灰白繩索，瘋狂纏繞腳踝拖拽！
“它們要把你拖進死亡時間點還債！”幽嬛的虛影卷成鑽頭，硬生生絞斷三條骨索，“打碎眼窩裡的表！”
陸凡旋身掃腿，鞋底鐵片掃碎前排骷髏麵骨。電子表在碎裂刹那騰起青煙，煙霧裡浮出無數慘白手掌抓向他脖頸！後排枯骨集體舉手，手臂骨縫裡竟滲出油膩膩的外賣小票：
“陸凡送餐遲到補償券，可兌換十分鐘生命”
熔鏈如蛇盤成螺旋火牆。青煙手掌撞上烈焰時發出哀嚎，陸凡趁機掃過最近座位，指尖夾走椅縫裡的半張地鐵票——票根日期被血漬改成2003年4月1日。就在票根觸及掌紋的瞬間，手臂表盤突然瘋狂震顫！
剩餘壽命暴增到7小時41分！
“愚人節自殺的社畜遺物？”幽嬛卷走票根，“這人臨死前改簽了命運行程表，時間亂流的‘錯版車票’！”
表盤分針突然逆跳兩格，骨粉繩索應聲斷裂。陸凡踹飛纏腳的骷髏頭顱，頭骨撞牆炸開時飄出的不是腦髓，而是雪花般紛揚的過期合同碎片，每一張都印著血手印落款。
“用合同砸它！這些都是死亡契約！”幽嬛尖嘯著撕裂前排煙手掌。陸凡熔鏈翻卷成網兜住紙片暴雨，狠狠甩向鐵門方向：“收好我的快遞！”
密密麻麻的血印紙片撞在門板，門後傳來刺耳的金屬刮擦聲。瞳孔虛影在紙雨中溶解潰散，倒計時光影被血色指印覆蓋吞噬。
表盤暫時停止啃噬。
＞＞＞時髓刀醒
廢車地板開始塌陷。屍骸墜入黑暗的窟窿，窟窿深處浮起齒輪轉動的幽光。陸凡熔鏈纏住車頂橫梁懸空，卻見腳下深淵亮起無數紅點——成千上萬倒懸的屍體嵌在隧道壁上，每具屍體胸口都插著鏽蝕的站台指示牌！
“時葬崗…”幽嬛的聲音罕見發顫，“血嬰樹抽取的時間債務全倒灌在這兒了！”
站牌突然集體翻轉。陸凡看清牌上字跡的瞬間寒毛倒豎——“師大附中站”“殯儀館站”“酆都西站”…所有站點正是他送過外賣的死亡地標！而此刻，嵌著“林小雨紀念中學站”的乾屍正緩緩舉手，指尖夾著保溫箱的保溫棉碎片！
乾屍喉嚨突然裂開，湧出的不是血而是倒計時鐘。數字跳躍如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