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雖然看不見，但心中那塊壓了多年的大石仿佛終於落地，整個人都鬆弛下來，對著空氣喃喃道：“囡囡，好好走……好好走……”她轉回頭，又要對陸凡千恩萬謝。
陸凡卻還沉浸在剛才那奇妙的感受和九獄塔的異動中。他扶住老太太，匆匆安撫了幾句，幾乎是有些恍惚地離開了維修通道，快步走向地鐵站外。
雨還在下，冰冷的雨滴打在臉上，才讓他激蕩的心緒稍稍平複。
“幽嬛！剛才那是怎麼回事？”他迫不及待地在心中追問，“信仰願力？那是什麼？九獄塔怎麼會吸收這個？它好像……很‘喜歡’這種力量？”
腦海中，幽嬛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信息和壓下震驚，隨後，她那特有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和研究興味的禦姐音才響起：
“蠢凡……不，這次或許該叫你走狗屎運的蠢凡。”她的語氣複雜，“信仰願力，是眾生心靈之力、祈願之力、崇拜之力的顯化！是構成世界最本源的力量之一，涉及因果與法則，玄奧無比！上古時期，那些香火神靈、圖騰祭祀，爭奪的就是這個東西！”
“它至純至淨，不屬陰陽，卻能調和萬物，滋養神魂，甚至……補全法則！”幽嬛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的顫抖，“你的九獄鎮魂塔，乃鬼帝所鑄，本質極高，能汲取、轉化、利用這種力量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區區一個連鬼王都還不是的凡人，竟然在無意中引動了如此精純的願力！雖然量極少，但質卻極高！”
“這意味著什麼？”陸凡心跳加速，他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一個了不得的領域。
“意味著你的成長路徑，可能多了一條前所未有的捷徑！”幽嬛語氣斬釘截鐵，“煉化鬼物，解鎖塔層，提升血脈，這是‘掠奪’與‘繼承’之路。而彙聚信仰，則是‘創造’與‘構築’之路！前者強化你自身和塔的‘硬件’，而後者，可能直接提升塔的‘本質’和‘權限’！”
她飛快地解釋道：“就像剛才，塔身微震，符文閃爍，空間壁壘凝實！這願力不是在單純地增加能量，而是在從規則層麵‘修複’和‘優化’九獄塔！雖然效果微乎其微，但方向是對的！長此以往，或許能喚醒塔內更多沉睡的權限，甚至……讓我也得到好處！”
陸凡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眼神亮得驚人。他回想起剛才那股溫暖、純粹的力量，以及老太太那毫無保留的感激眼神。
“所以，我幫助那些受鬼物困擾的普通人，了結他們的執念和祈願，就能獲得這種信仰願力？”
“理論上是這樣！而且必須是發自內心的、純粹的感激和祈願，帶有強烈的正麵情緒！”幽嬛肯定道，“這比單純煉化惡鬼要難，因為涉及人心變幻，但一旦獲得，好處巨大！而且……”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古怪：“你有沒有發現，你剛才動用血脈壓製和超度那小鬼時，比平時似乎……輕鬆了那麼一絲？魂力的運轉也更流暢了點？”
陸凡一愣，仔細回味。確實，剛才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帝威的釋放和魂力的操控，似乎都圓融了一絲，消耗也略有減少。他原本以為是自己的修為又精進了，現在想來……
“是願力的效果？”他驚訝。
“沒錯！願力有庇護、加持之效！它彙聚於你身，雖無法直接提升你的修為境界，卻能在你運用力量時，讓你更得心應手，消耗更小，甚至能潛移默化地滋養你的神魂和帝血！讓你在戰鬥中發揮出120的實力！”幽嬛越說越興奮，“這簡直是萬金油一樣的輔助神力！”
陸凡站在雨幕中，看著眼前霓虹閃爍卻冰冷陌生的都市，心中卻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
送外賣……
他一直將這作為偽裝和獲取資源的途徑。但此刻，這條路似乎被賦予了全新的意義。
每一次準時送達，是職責。
每一次解決靈異訂單，是交易和修煉。
而每一次，像今晚這樣，真正幫助到那些絕望中的普通人，了結他們的苦難和祈願……則能收獲這珍貴的信仰願力，反哺九獄塔，優化自身！
掠奪與救贖，毀滅與創造，帝王的威嚴與凡人的溫情……這兩條看似背離的道路，竟在此刻，因這奇妙的“信仰願力”，在他身上達成了完美的統一！
“我明白了。”陸凡輕聲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來，這外賣……要送得更有‘意義’才行了。”
他跨上電驢，發動。引擎聲在雨夜裡響起，並不響亮，卻帶著一種篤定的力量。
腦海中，幽嬛輕哼一聲，語氣恢複了平時的毒舌，卻少了幾分嘲諷，多了幾分期待：“哼，總算開了點竅。不過彆高興太早，願力汲取玄之又玄，強求不得。而且，一旦走上這條路，沾染的因果可就更深了……以後麻煩事多著呢，蠢凡騎手。”
“麻煩？”陸凡擰動電門，電動車竄入雨幕，他的聲音帶著笑意，穿透風雨，“那不是正好嗎？我的配送範圍，可是諸天萬界。”
雨絲如織，城市的燈火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拉長出迷離的光影。一個新的篇章，就在這個平凡的雨夜，因一縷微不足道卻意義非凡的信仰之力，悄然掀開了扉頁。
前方的路還很長，但陸凡知道，他的“騎手之路”，已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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