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神。
這三個字，比之前所有的情報加在一起，還要沉重。
它像一柄無形的鐵錘，砸碎了洞窟內僅存的常理。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成了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
跪在地上的赫爾加，身體晃了晃，差點一頭栽倒。
她的大腦，已經徹底停止了運轉。
神？
一個傳說中的概念，一個隻存在於最古老神話中的名詞。
現在，有人告訴她，那玩意兒的屍體，就在地中海的某個地方。而艾瑞克……那個她曾經追隨，又以為背叛了組織的男人，竟然用自己的命，去封印了一具神的屍骸？
這太荒謬了。
這比聖教的教義，比議會的秘典，還要荒謬一萬倍！
那幾名幸存的議會守衛，更是麵如土色，連呼吸都忘了。他們隻是凡人，是超凡世界裡的士兵，這個層級的秘密，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能夠理解和承受的範疇。
洞窟內，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林風，依舊站著。
他的臉上，沒有赫爾加那種信仰崩塌的茫然，也沒有守衛們那種源於未知的恐懼。
他隻是看著光影中的那個老人，平靜地問出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
簡單，直接。
這個問題，將所有宏大、虛無、不可思議的敘事，重新拉回了地麵。
卡西恩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讚許。
“因為，那具屍骸，是西方世界一切超凡力量的……‘根’。”
卡西恩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而凝重。
“在你們東方，你們稱之為‘龍脈’，是大地山川的氣運所鐘。而在我們西方，我們稱之為‘地脈流’。”
“利維坦，就是地中海，乃至輻射整個歐洲大陸所有地脈流的……源頭。它的存在，比任何有記載的文明都要古老。可以說，是它塑造了這片土地的神秘側。”
“它的屍骸，本身就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巨大的能量聚合體。對任何超與凡力量，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赫爾加猛地抬起頭，她想到了什麼。
“聖教……他們想……利用那股力量？”
“利用？”卡西恩的影像，發出了一聲蒼老的、帶著無儘嘲諷的冷笑。
“他們的野心，遠不止於此。”
“聖教的核心高層，那些真正的掌權者，他們很清楚‘收割者’的存在。他們不像我們議會一樣，試圖尋找對抗或規避的方法。”
卡西恩的語氣，變得冰冷刺骨。
“他們選擇……迎接。”
“他們認為‘收割者’是神罰，是宇宙的淨化。而他們，要做新世界的‘諾亞’。為此，他們需要一艘足夠強大的‘方舟’。”
“他們需要一個完美的‘容器’，來承接‘收割者’的降臨。”
卡西恩的話，讓赫爾加的血都涼了。
“利維坦的屍骸……就是他們選中的容器？”
“沒錯。”卡西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但一具死去的屍骸，還不夠完美。它空有龐大的能量，卻沒有‘活性’。於是，他們啟動了一個最瘋狂，也最褻瀆的計劃。”
“——聖骸化。”
這個詞，從卡西恩的口中吐出，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邪惡感。
“那是一種融合了最頂尖的生命工程學、黑暗煉金術、以及禁忌神學的恐怖技術。他們的目的，不是喚醒利維坦，而是要將它的屍骸，改造成一個可以被他們精準操控的、完美的生物載體！”
“一旦成功，當‘收割者’的意誌降臨時，它將不再是無形的‘修正機製’。它將擁有一個‘神’的軀體，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並且……被聖教所掌控。”
“那將不是天災。”
卡西恩一字一句，說出了那個最恐怖的結局。
“那是人禍。”
洞窟裡，一片死寂。
赫爾加徹底癱軟在地，她終於明白，自己過去所堅持的一切，所對抗的一切，在這樣的終極陰謀麵前，是多麼的可笑和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