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龍脊’。”
這四個字，像一道無法理解的咒語，回蕩在死寂的艦橋裡。
船長漢克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龍脊？
那是什麼？海圖上沒有這個名詞。地質學裡也沒有這個概念。
他想問。
但他看著林風那平靜得近乎冷漠的側臉，看著那雙仿佛能洞穿鋼鐵與深海的眼睛，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技術上的絕對碾壓，已經在他心裡種下了一顆名為“敬畏”的種子。
“執行命令！”漢克咬著牙，對著麥克風低吼。
“是……是，船長。”舵手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關閉所有主動聲呐。
能量波動降至最低。
在漆黑的、壓力足以將鋼鐵碾成粉末的深海中，“諾亞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瞎子和聾子。
所有船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感覺自己不是在駕駛一艘潛艇，而是在駕駛一口被投入深淵的鋼鐵棺材。
恐懼，在密閉的空間裡無聲地蔓延。
“左舵十五，下潛三百。”
林風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漢克猛地一揮手。
舵手立刻執行。
“諾亞號”如同一條沉默的黑魚，調整姿態，向著更深、更黑暗的海域滑去。
在所有人的視線裡，前方的探測屏幕上一片漆黑，隻有代表著自身位置的微弱光點，在無儘的黑暗中顯得那麼孤獨和無助。
“右舵五度，引擎功率提升百分之三，保持。”
“前方一百米有強地磁亂流，左舵十度規避。”
“下潛五十，貼近海床，前方有巡邏單位。”
一道又一道指令，從林風的口中，冷靜而精準地發出。
他閉著眼，整個人靠在指揮官的座椅上，仿佛睡著了一般。
但他的指令，卻比最高級的導航ai還要迅速、還要精確。
艦橋裡，一開始是死一般的寂靜和緊張。
漸漸地，這種情緒變了。
一名負責被動聲呐監測的技術員，死死地盯著屏幕上一個一閃而過的微弱信號，額頭上全是冷汗。
“報告……剛才……剛才我們的右上方，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一艘‘懲戒’級潛艇經過……我們……我們和它擦肩而過……”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顫栗和難以置信。
關閉了所有主動探測，能量降到最低，他們就像一塊漂浮的石頭。
對方根本沒有發現他們！
而這一切，都在林風的預判之中！
漢克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他看著林風，眼神從敬畏，逐漸變成了……狂熱。
神！
這才是真正的神技！
什麼煉金術，什麼現代科技，在這種匪夷所夷的“預知”能力麵前，簡直就像小孩子的玩具！
他不是在導航。
他是在用他的“眼睛”，看著這片對凡人來說完全是禁區的深海！
“諾亞號”在林風的指揮下，如同一條擁有生命的遊魚。
它時而貼著猙獰的海底山脈滑行，時而借助深海洋流的推動節省能量，時而又在兩股亂流的夾縫中極限穿梭。
它完美地避開了“海神之網”的所有偵測節點。
那些散發著不祥紅光的煉金基站，在林風的“視野”裡清晰可見，但在“諾亞號”的探測器上，卻毫無蹤影。
赫爾加站在一旁，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驚呼出聲。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導師卡西恩會說，隻有林風，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這不是技術層麵的問題。
這是……維度層麵的碾壓！
東方的風水師，用他們傳承了千百年的神秘學識，在為西方的頂級科技造物……指引方向！
這畫麵，荒誕，卻又無比震撼！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即將這樣有驚無險地抵達目的地時。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震動，從潛艇的尾部傳來。
不是機械故障的震動。
更像……是觸碰到了什麼看不見的“弦”。
艦橋內，剛剛放鬆下來的氣氛，瞬間再次凝固！
所有儀表盤，一切正常。
所有傳感器，毫無反應。
但那股不祥的預感，卻像冰冷的海水，瞬間灌滿了每個人的心臟。
林風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在他的“無關緊要”感知中，就在剛才，“諾亞號”的尾流，掃過了一片區域。
那片區域，沒有任何能量波動，沒有任何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