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林風猛地睜開雙眼，一口濁氣從胸腔中噴出。
飛機客艙內恒溫的空氣，此刻卻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寒。
那聲與他一模一樣的輕笑，如同跗骨之蛆，依舊在他的靈魂深處回響。
鏡像。
echox。
它在南美。它在儀式現場。它在等著他。
林風的身體因為脫力而微微顫抖，精神力被抽空的虛弱感，讓他幾乎要再次昏厥過去。
他強撐著，從背包裡摸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他混亂的思緒稍稍平複。
“你連接上了？”
過道另一側，伊芙琳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聲音壓得極低。
林風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情況很糟。”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伊芙琳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她還活著？”
“活著。”林風看著窗外，語氣裡沒有絲毫輕鬆，“但正在被‘格式化’。他們要抹去她的一切，把她變成一個完美的容器。”
一個迎接“鏡像”降臨的完美容器。
伊芙琳沉默了。
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已經超出了單純的活人獻祭，這是一種更徹底、更邪惡的靈魂層麵的改造。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不知道。”林風搖頭，“馬丁說七天，但聖教的計劃隨時可能提前。”
時間，是他們現在最稀缺的東西。
就在這時，機艙內的廣播響起了機長柔和的聲音，播報著飛機剛剛跨越赤道，進入南半球領空。
幾乎就在穿越那條無形界線的一瞬間。
林風的身體，猛地一震。
不對勁。
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他下意識地運轉“萬物靈犀”，感知著周圍的氣場。
如果說華夏大地的地脈之氣，是經過數千年文明浸潤、沉澱，如同溫潤的古玉，內斂而有序。
那麼此刻，從飛機下方那片廣袤的綠色大陸上湧來的地氣，則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狂野。
原始。
混亂。
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蓬勃到近乎暴力的生命力！
這股力量，就像一頭未被馴服的洪荒巨獸，粗暴地衝刷著林風的感知。他的“萬物靈犀”在這種環境下，像是從精準的雷達，瞬間退化成了一個信號時斷時續的老舊收音機。
各種雜亂無章的信息，瘋狂地湧入他的腦海。
植物的生長。
野獸的咆哮。
地底深處岩漿的湧動。
甚至，是無數細小昆蟲的集體意識……
一切都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雜的能量白噪音。
他需要重新適應。
“我們得儘快製定路線。”伊芙琳顯然沒有察覺到林風的異樣，她從隨身的平板電腦上，調出了一張高精度的南美雨林地圖。
上麵用紅點，標記著馬丁給出的那個坐標。
“羽蛇神之巢，位於亞馬孫雨林深處，一片從未被現代文明踏足的區域。從最近的城市馬瑙斯出發，直線距離超過八百公裡，沒有路。”
伊芙琳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劃出幾條不同的路線。
“常規方式，坐船沿河而上，再徒步進入，至少需要十天。來不及。”
“唯一的辦法，是找到當地的走私販或者傭兵，乘坐他們的直升機，儘可能地靠近目標點，然後再進行傘降。”
林風強忍著腦袋裡針紮般的刺痛，將注意力集中到地圖上。
“太冒險了。”他立刻否定，“聖教在南美的勢力盤根錯節，我們這麼大張旗鼓地找直升機，等於直接告訴他們，我們來了。”
伊芙琳皺眉：“那你說怎麼辦？”
“銜尾蛇議會，在這裡沒有支援嗎？”林風問道。
伊芙琳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複雜。
“有。”她坦誠道，“在馬瑙斯，有一個我們的聯絡點。一個偽裝成古董店的雜貨鋪。但是，議會在南美同樣被聖教和幾個當地的神秘組織牽製，自顧不暇。”
她頓了頓，補充道：“他們隻能為我們提供一次性的支援。一些物資，一些情報，可能還有一份更可靠的身份證明。之後，我們就隻能靠自己了。”
“夠了。”
林風當機立斷。
“下飛機後，我們直接去聯絡點。”
他的計劃很清晰。
第一，獲取當地的“地氣”信息。他必須儘快了解南美這片土地的能量運轉規律，否則他的風水術和“萬物靈犀”，都會大打折扣。
第二，必要的生存物資。雨林裡，任何一點準備不足都可能是致命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們需要更完美的偽裝。
“探險隊”的身份，在機場或許能蒙混過關。
但要在龍蛇混雜的雨林邊緣城市活動，還遠遠不夠。
……
十幾個小時後。
巴西，馬瑙斯。
濕熱的空氣，夾雜著植物腐敗和柴油的味道，撲麵而來。
這座被譽為“亞馬孫心臟”的城市，一半是現代化的樓宇，一半是蔓延到城市邊緣的無儘綠海。文明與原始，在這裡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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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和伊芙琳換上了一身更符合當地風格的休閒裝，穿過嘈雜的街區，七拐八繞之後，來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