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爭分奪秒,長風號沒有拋錨,破風而行。
它如一支黑色的利箭,全速劃破夜幕,船首激起的白色浪花在月色下分外顯眼。
林淵和劉栓柱輪流掌舵。
一人掌舵時,另一人就靠在舵輪邊小憩,時刻準備接替。
其他船員們則自發地排好了班,兩人一組,輪流站崗。
他們警惕地觀察著任何可能從黑暗海水中冒出的威脅。
黑團子更是隻要積攢起一點力氣,就鼓起腮幫子,利用「風之力」對著船帆吹出強風,為長風號再添幾分速度。
整個海賊團就像一台精密運轉的機器,效率驚人。
沒有人抱怨疲憊,所有人的心中都憋著一股勁。
淩晨時分,海上的霧氣愈發濃重,能見度極低。
負責了望的孫皓和何樂天站在船首,視線不敢離開海麵半秒。
“他娘的,這鬼天氣,跟蒸桑拿似的,啥也看不見。”孫皓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專注而布滿血絲。
“孫大叔,”何樂天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一絲興奮的殘忍:
“你說船長這次回去,會不會直接把那老頭的部落給拆了?”
“不好說。”孫皓咂咂嘴:
“船長做事有分寸,但那老家夥把船長惹毛了也是事實。
嘴裡一句實話沒有不說,還差點害了烏瑾妹子……
我看他那幾根胡子是彆想要了。”
就在這時。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船艙走出,悄無聲息地來到駕駛台。
是夏遠舟,他負責後半夜照顧烏瑾。
此時,林淵正在掌舵。
夏遠舟沒有多餘的廢話,隻說了三個字:
“她醒了。”
林淵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叫醒了打著鼾的劉栓柱:
“柱子,掌船!”
“好嘞,淵哥!”劉栓柱一個激靈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立刻接管了舵輪。
林淵則跟著夏遠舟,快步走向烏瑾的宿舍。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撲麵而來。
房間裡隻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
烏瑾靠坐在床頭,被子蓋到胸口。
她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隻剩下一個脆弱的輪廓。
她的臉在搖曳的燈火下,白得像一張紙。
“林淵…船長。”烏瑾看到他,嘴唇動了動,聲音細若蚊蠅,幾乎聽不見。
林淵搬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是我。”
“那些畫麵…又來了……”烏瑾的眼神沒有焦點,隻剩茫然與恐懼:
“這一次,更清楚了。”
她像是陷入了某種囈語狀態,開始斷斷續續地敘述:
“我看見了…一個女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她被爺爺抱著,畫麵中的爺爺很年輕……
而那女人的胸膛,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手垂著,已經…死了。
爺爺抱著她,哭得很傷心……”
林淵的心跳漏了一拍。
烏瑾沒有停下,繼續說了下去:
“還有一個畫麵……
在一個祭壇上,年輕的爺爺手裡捧著完整的冥鴉神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