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了。
那道斬裂天地的劍光餘威散儘,山穀重歸一片死寂。
腐敗的枯木,龜裂的大地,以及那枚靜靜懸浮在半空,散發著柔和聖潔光芒的冥鴉神圖騰。
一切都結束了。
圖騰旁,卻再也不見那位金喙族少女的身影。
她用自己的方式,親手終結了這段由祖父開啟的罪孽與因果。
可悲,可敬。
林淵沉默盯著烏瑾消失的地方。
最終,隻是微微頷首,予以尊重。
“嗚嗚嗚……”壓抑的抽泣聲響起。
沈甜再也繃不住,一頭撲進閆櫻離的懷裡,肩膀不住地顫抖。
孫皓長長地歎了口氣,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些金喙族人熱情淳樸的笑臉。
一切都恍如昨日。
“孫叔,來根兒?”何樂天拎著變回箱子形態的饕餮,走到孫皓麵前,遞過去一支皺巴巴的煙。
孫皓愣了愣。
他其實不怎麼會抽煙,但此刻愁緒堵在心口,便接了過來。
何樂天幫他點火,可孫皓吸了半天,煙頭也隻是明滅了幾下,連個煙圈都沒憋出來。
“他娘的烏鐸!”
一聲壓抑著無儘怒火的咆哮炸響。
是劉栓柱。
他靠在岩石上喘著粗氣,胸前的傷口還在滲血,
但那雙通紅的眼睛裡,燃燒著的是無儘的怒火:
“烏瑾妹子,多好一姑娘啊……
竟被那老不死的害成這樣!”
話罷,他額角青筋暴起,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地麵,震起一片塵土。
那架勢,恨不得用「冥鴉神圖騰」把烏鐸複活過來,再親手用錨斧砸成一灘爛泥。
“嘖嘖,瞧瞧這誰啊,跟頭發怒的公牛似的。”何樂天給孫皓點著了煙,就溜達到了劉栓柱跟前。
他嘴裡也叼著一根煙,手中的饕餮早已變回了原型。
何樂天用腳尖不輕不重地踢了踢劉栓柱的靴子:
“喂,傻大個,省點力氣吧。
再這麼流血,一會兒就成風乾肉了。”
“滾一邊去,要你管?”劉栓柱正在氣頭上,直接嗆了回去。
“嘿,我這暴脾氣。”何樂天樂了,非但沒走,反而把手裡的醫療箱‘哐當’一聲丟在地上,坦言道:
“行了,我不是來跟你拌嘴的,我是來給你治傷的。”
他朝劉栓柱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揚了揚下巴。
被對方一提醒,劉栓柱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傷。
他的臉上隨即浮現一絲痛苦的神色,但礙於麵子,又強行壓製了下去。
對於何樂天治療自己這件事,劉栓柱那是一臉的抗拒,
但內心卻告訴他,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
何樂天則對劉栓柱微妙的表情視而不見,拍了拍饕餮的箱體。
那覆蓋著血肉的箱子中央,布滿尖牙的怪嘴應聲張開。
一條長長的、布滿粘液的舌頭‘咻’地一下彈了出來,在空中晃了晃。
劉栓柱眼皮狂跳,看著那條濕滑的舌頭,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你、你讓這玩意兒給我治傷?我寧可流血流死!”
劉栓柱的身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彆給臉不要臉啊。”何樂天蹲下身,嘴上不饒人,語氣卻沒了往常的戲謔:
“我再怎麼說也是船上的醫生,給船員看病,是我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