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傷亡,檢查船體受損情況!”紅眼的聲音不再青澀,而是套上了一層不容置疑的領袖威嚴。
很快,梁宏斌就帶著一臉凝重的神情前來報告。
“總督,沒人受傷,但…船的情況很不好。”他指著已經裂開巨大口子的船頭,苦笑道:
“龍骨可能都傷到了,再也經不起一次撞擊。
我們必須立刻找個地方停靠修理,否則隨便來一場大點的風暴,我們都得葬身魚腹。”
紅眼點了點頭,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他看向梁宏斌:
“梁隊長,這附近,可有能讓我們休整的港口?”
梁宏斌走到船長室,攤開一張泛黃的海圖,用粗糙的手指在上麵劃動著。
他研究了許久,最終,指尖停留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點上。
“我之前星落海闖蕩過一些時間,對這裡還算比較熟悉,附近大港口是沒有了。”梁宏斌沉聲道:
“不過,往東南方向航行半天,有座小島。
那裡有個天然的避風港,還有一個規模不大的小鎮,鎮上有船匠,雖然手藝比不上獨眼港的大師傅,但做些基礎的修補,讓千裡號恢複航行能力,應該不成問題。”
“好,就去那裡。”紅眼毫不猶豫地決定。
他湊近海圖,看著那個被梁宏斌指著的小點,開口問道:
“這座島,叫什麼名字?”
梁宏斌抬起頭,迎著紅眼的目光,用他那沙啞的嗓音,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狗尾島。”
……
狗尾島。
星落海上一座毫不起眼的島嶼,形狀瘦長,像一根被隨意丟棄在蔚藍畫布上的一根狗尾巴草。
這裡沒有狼島的喧囂與狂野,也沒有貿易港口的繁華與秩序。
島上隻有稀疏的椰林、灰白色的沙灘,以及一座被海風侵蝕得有些破敗的小鎮。
然而,對格雷而言,這裡才是真正的‘家’。
在荒狼海賊團尚未崛起,還隻是一群為了生存而掙紮的亡命徒時,這裡是他們最初的根據地。
他的妻子,那個不顧一切跟著他這個‘海賊’的女人,和他們可愛的女兒,至今仍生活在這座寧靜的小鎮上。
夜幕降臨,雲層壓得很低,海風中帶著一股潮濕的腥鹹。
小鎮唯一的酒館,「海妖之淚」,今夜卻一反常態地燈火通明。
這家酒館的名字源於一個古老的傳說,據說曾有海妖在此處擱淺,臨死前滴下的眼淚化作了岸邊一顆奇特的礁石。
酒館老板是個斷了條腿的老海盜,最喜歡向人吹噓他年輕時曾親眼見過那顆礁石在月光下發光。
格雷和他關係不錯。
今夜,酒館被格雷包了下來。
他正舉辦一場至關重要的晚宴,招待兩位特殊的客人。
酒館內,平日裡那些滿身酒氣、高聲叫嚷的海賊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格雷手下最精銳的親信。
他們穿著擦得鋥亮的皮甲,沉默地分立在角落,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長桌的主位旁,格雷穿著一身相對體麵的亞麻襯衫,外麵套著一件沒有徽章的皮質馬甲,那身沉重的板甲被他留在了住處。
他顯得有些局促,常年握著盾牌和鏈錘的手,此刻端著酒杯,竟不知該如何安放。
“考文垂大人,弗蘭克,”格雷舉起酒杯,聲音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誠懇:
“狗尾島條件簡陋,隻有些粗茶淡飯,還望二位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