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櫻離沒有接他的話茬。
她的目光還停留在身後那家小小的雜貨鋪上，輕聲說：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們身上了。”
“所以我們才更不能讓他失望。”林淵將羅盤收起，看向鑿冰廠的方向：
“走吧，去看看那所謂的‘黑色影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何樂天嘿嘿一笑，跟了上去，嘴裡不正經地嘀咕著：
“黑色影子？怪物吼聲？有意思……”
順著雜貨鋪老板指明的方向，三人離開了蕭瑟的港口。
腳下的路不再是堅固的鋼鐵與木板，而是直接踩在了被無數腳印壓實的冰層上。
道路向著內陸延伸，地勢逐漸升高，海港被徹底甩在身後，四周隻剩下嗖嗖風聲，以及三人踩在冰雪上發出的‘咯吱’聲。
越往裡走，人跡便越少。
兩側嶙峋的冰岩取代了建築，空氣中的寒意也愈發純粹，帶著一種蠻荒而古老的氣息。
何樂天將煙蒂隨手彈出，落在冰麵上，‘滋’的一聲，旋即熄滅。
他雙手插在皮裘口袋裡，縮了縮脖子，哈出的白氣像一條龍。
“這鬼地方，除了冰就是雪，真虧這裡的人待得下去。”他百無聊賴地踢飛腳邊一塊碎冰：
“要我說，那老頭也真是固執，家園有難就跑唄，留下來等死算怎麼回事？”
閆櫻離瞥了他一眼：
“你根本不理解老人的心情。
那是一種紮根於土地，無法割舍的情感。”
何樂天撇了撇嘴，不想去理解，也懶得去理解。
林淵的目光則時不時觀察手中的‘破邪指針’。
羅盤上的骨刺指針安靜地指向正前方，沒有絲毫偏轉，這說明他們前進的方向，與邪異之氣的源頭完全一致。
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一片奇異的村落輪廓，出現在了地平線的儘頭。
那是去往鑿冰廠的必經之地，白芒村。
與港口那種為了貿易而建的石木混合建築不同，眼前的村莊，仿佛是從冰雪中自然生長出來的一般。
一座座圓頂的房屋由巨大的冰磚砌成，表麵光滑，反射著天空中灰蒙蒙的微光。
家家戶戶的冰屋門口，都懸掛著用獸骨和羽毛製作的霜隼圖騰。
村子中央，更是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霜隼神冰雕，栩栩如生，翅膀舒展，作勢欲飛，眼神銳利地凝視著遠方。
嫋嫋的炊煙從冰屋頂部的通風口升起，很快便被寒冷的空氣吹散，但卻給這片冰雪世界帶來了一絲難得的煙火氣。
何樂天吹了聲口哨：
“嗬嗬，住在冰塊裡？還嫌這裡不夠冷？”
“恰恰相反。”林淵平靜地解釋道：
“這種冰屋是利用了雪和冰的隔熱特性，能有效阻擋外麵的嚴寒，保持屋內的溫度。
北海的居民常用這種方式建造居所。”
閆櫻離望著升起的縷縷炊煙，緩緩道：
“這小村莊，反而不像本應十分繁華的港口那般冷清，似乎每家每戶都有人。”
林淵點頭道：
“確實，他們應該是原住民，一般情況下，不會離開這裡，也無處可去。”
三人走在村莊唯一的冰雪小路上。
幾個外人在這個特殊時段出現在白芒村，很快就吸引了村裡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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