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港的金屬穹頂在晨光裡泛著冷硬的光澤,可走近時才發現,那光澤下藏著密密麻麻的彈孔與裂痕。雲錚被老吳和另一個礦工架著胳膊,剛踏上太空港的廣場,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撲麵而來——混著燃燒的金屬味、廢棄營養液的酸臭味,像一把生鏽的刀,紮進每個人的鼻腔。
廣場上滿是混亂的人群。有人拖著行李箱瘋狂奔跑,有人跪在地上哭喊著親人的名字,還有人抱著受傷的同伴,徒勞地朝著停泊在港口的飛船揮手。遠處的飛船殘骸冒著黑煙,金屬外殼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幾隻鐮刀蟲的屍體被壓在下麵,墨綠色的黏液順著殘骸邊緣往下淌,在地麵上積成一灘灘毒池。
“怎麼會這樣……”老吳的聲音發顫,他指著不遠處停泊的聯邦護衛艦——銀白色的艦體上印著聯邦的徽章,卻正朝著試圖靠近的平民船開火。紅色的激光束劃過天空,精準地擊中一艘小型貨運船的引擎,“轟隆”一聲巨響,貨運船瞬間爆炸,碎片像雨點一樣落在廣場上,幾個躲閃不及的平民被砸中,瞬間沒了聲息。
雲錚的瞳孔猛地收縮,胸口的劇痛仿佛被這一幕放大了十倍。他之前還抱著一絲期待——或許聯邦隻是暫時沒來得及救援,或許太空港還有秩序,可眼前的景象像一盆冰水,徹底澆滅了他的幻想。那艘護衛艦的炮火不是在對抗蟲族,而是在屠殺平民,為了“防止蟲族登船”,他們連無辜者的生命都不屑一顧。
“彆過去!危險!”雲錚一把拉住想衝上前的小石頭。那孩子正盯著爆炸的貨運船,眼裡滿是驚恐——他的父母就是在類似的貨運船上工作,每次礦星補給,他都會去港口等父母回來。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炸自己人?”小石頭的聲音帶著哭腔,手裡的碎玻璃攥得太緊,割破了掌心,鮮血滴在廣場的金屬地麵上,瞬間被高溫蒸乾。
沒人能回答他。廣場上的哭喊聲、爆炸聲、護衛艦的警告聲混在一起,像一場失控的噩夢。一個穿著聯邦軍裝的士兵從旁邊跑過,手裡的激光槍對著地麵掃射,吼道:“都彆靠近飛船!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我們是平民!我們要離開礦星!”一個中年男人衝過去,想跟士兵理論,卻被激光槍擊中了大腿,慘叫著倒在地上。士兵麵無表情地跨過他的身體,繼續朝著人群開槍,仿佛腳下的不是生命,隻是一堆礙眼的礦渣。
雲錚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的舊傷裡,鮮血與汗水混在一起。他想起養父母說的“聯邦會保護我們”,想起防禦演習時周凱隱瞞的“未知生物信號”,想起礦場管理層轉移設備的反常——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是被拋棄的人。聯邦的權威、礦場的秩序,從來都隻是維護上層利益的工具,底層礦工的生命,在他們眼裡連一顆廢棄的礦石都不如。
“走!去那邊的倉庫!”雲錚突然反應過來,他指著廣場西側的一棟廢棄倉庫——那是太空港用來存放裝卸設備的地方,有厚重的金屬門,能暫時擋住炮火和可能出現的鐮刀蟲。
老吳趕緊扶起他,張疤則拉起嚇呆的小石頭,剩下的礦工緊緊跟在後麵。他們貼著廣場邊緣的廢墟,在炮火的間隙裡快速穿梭。一塊飛船碎片從頭頂落下,雲錚下意識地用身體護住小石頭,碎片擦著他的後背劃過,在工裝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露出裡麵還在滲血的傷口。
“雲錚哥!你受傷了!”小石頭喊道。
“沒事。”雲錚咬著牙,繼續往前跑。他的胸口越來越疼,斷骨似乎又移位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可他不敢停下——身後的炮火還在繼續,廣場上的平民還在倒下,他們必須儘快躲進倉庫,否則下一個倒下的,可能就是自己人。
終於衝進倉庫,老吳趕緊關上厚重的金屬門,用幾根斷鋼條死死頂住。門外傳來炮火的轟鳴聲和人群的慘叫聲,隔著金屬門,聲音變得模糊,卻更讓人心裡發寒。倉庫裡一片漆黑,隻有幾縷陽光從屋頂的破洞裡漏進來,照出堆積如山的廢棄裝卸設備和散落的零件。
雲錚靠在金屬門上,緩緩滑坐在地,胸口的劇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他看著倉庫裡的幸存礦工——老吳的臉上沾著血和灰塵,張疤的手臂被碎片劃傷,小石頭還在小聲抽泣,剩下的幾個人都低著頭,眼裡滿是絕望。
“我們……還能離開礦星嗎?”一個年輕礦工小聲問,聲音裡帶著哭腔。
沒人回答。倉庫裡一片死寂,隻有門外隱約的炮火聲,像在提醒他們,連這暫時的安全,都可能隨時被打破。
雲錚慢慢抬起手,摸了摸手腕上的能量手環。屏幕上的藍光還在閃爍,卻再也映不出他眼裡的期待。他想起之前捕捉到的蟲族信號,想起能量手環解密的避難所和礦車軌道,想起李根和陳叔的犧牲——他們付出了這麼多,換來的卻是聯邦的炮火和無情的拋棄。
“會離開的。”雲錚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卻堅定,“就算沒有聯邦的救援,我們也能找到離開的辦法。”他看著倉庫裡的人,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這裡是太空港,肯定有其他飛船,有廢棄的貨運艦,或者……其他能離開的工具。我們先在這裡躲著,等外麵的炮火停了,再想辦法找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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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讓絕望的礦工們漸漸抬起頭。老吳點了點頭,擦掉臉上的灰塵:“對,雲錚說得對!我們能從礦坑逃到這裡,就能找到離開礦星的辦法!”
張疤也站起身,攥緊了手裡的礦鎬:“我去看看倉庫裡有沒有能用的東西,比如通訊器,或者武器。”
小石頭走到雲錚身邊,把手裡的碎玻璃小心翼翼地遞給他:“雲錚哥,這個給你,能當武器。”
雲錚接過玻璃,指尖觸到冰涼的碎片,心裡卻泛起一絲暖意。他知道,太空港的殘酷現實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路會更難——他們要麵對聯邦的炮火、可能出現的蟲族,還要在混亂的太空港裡尋找離開的飛船。
可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對聯邦抱有一絲幻想。從這一刻起,他要靠自己,靠身邊的同伴,在這殘酷的現實裡,殺出一條活下去的路。
倉庫外的炮火還在繼續,陽光從屋頂的破洞裡漏進來,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斑。雲錚靠在金屬門上,慢慢閉上眼睛,胸口的劇痛還在持續,可他的心裡卻燃起了一股新的力量——那是對聯邦的失望,是對生存的渴望,更是對命運的反抗。
他知道,他們必須儘快找到離開的辦法,否則,太空港的炮火和礦星上的蟲族,遲早會把他們徹底吞噬。而他手腕上的能量手環,或許會成為他們找到出路的關鍵——就像之前解密避難所和礦車軌道一樣,這隻神秘的手環,一定還藏著更多能幫助他們活下去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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